两人说话间,这一队官兵已经从北面奔来了,看他们的装扮,应该都是卫所的兵丁。
为首是一个拿着腰刀的军头,穿着陈旧盔甲,年四十多岁,看模样是个小旗官,他的身后跟着三十多个穿着破烂鸳鸯战袄的兵丁,人人都是举止散漫,东张西望一番后,靠近了李毅等人。
为首的小旗坐在一匹驽马上,因为马匹过于瘦小,竟然像是一个骡子,这般不伦不类不要说军威,倒是有些可笑。
但是这小旗却是满脸威严,看着李毅等十几人,明显看出来这股人之间的差别。
李毅等人身穿新衣,各个精神饱满,拉着雄峻的战马,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而另一批人竟然都是衣着破旧,蓬头污面的像是一个叫花子。
很明显,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起的。
小旗官扫了一眼他们,叫道:“你等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这边李毅走上前去,拱手拜道:“大人,在下李毅,乃是保定人士,正与好友要去往京城赶考,所以路过此处。”
那小旗懒散的扫了一眼李毅,然后盯着流民头子问道:“那么这些人呢?一副流民打扮,难道也是跟你去赶考的?”
听到官兵提到自己,流民们纷纷哀求的看向李毅。
但是李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这几人确实是流民,之前在此处伏击我等,想要抢劫钱粮马匹,但被我等制服。”
李毅这般直说他们是拦路抢劫的强人,流民顿时出现骚动,为首的流民头子更是怒吼道:“没心肝的恶毒小子,老子就是死也不放过你。”
其声凄厉怨毒,让人闻之心颤,但是李毅却是神色微动,好像没有听到。
小旗官听到这些流民乃有劫道之罪,当下脸上露出几分兴趣,翻身下马之后,上下打量着李毅道:“你这小子倒是冷静。但是你们这四人怎能制住远多于自己的流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官?”
说着靠近过来,一双青白眼睛让人看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这等威逼对于寻常百姓倒是可行,但是李毅什么没有经历过,怎么会在乎这等小手段。
他指着身后的朱齐龙,平静道:“这位乃是在下护卫,略有勇力。不要说一些虚弱的流民,就是凶悍贼匪都不是他的对手。”
朱齐龙宽背粗腰,四肢粗壮,一看就是练过武的高手,那小旗撇了撇嘴,不知道是羡慕朱齐龙的勇力,还是对李毅的话不认同。
他语音阴柔,向着身后的官兵挥手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贼人劫掠来往行人,被我等遇见,击杀四人,俘虏八人,本官身先士卒,手刃三人,亲兵护卫击杀一人。”
他说完看着李毅,沉声道:“这位书生,你可听清楚了?”
这等贪功骗功的手段,李毅已经见怪不怪,当下轻笑道:“大人惩治这些抢匪即可,我等只是路人,并无停留的打算。”
听到面前的士子这般聪明,那小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识相就好。”
李毅不欲惹麻烦,但是身后的孙铈却是忍不住道:“食君之禄,竟敢如此龌龊之事,真是厚颜无耻。”
孙铈话语一出,李毅就意识到麻烦来了。
果然,那小旗官闻言脸色一沉,盯着孙铈道:“你刚刚说什么?乃敢再说一遍?”
孙铈出身官宦,嫉恶如仇,当下向前几步,仰首讥讽道:“怎的,你耳朵有问题?”
小旗见孙铈没有丝毫惧色,倒是诧异,但是面子被拂,他哪里甘心,当下冷声道:“本官看你等乃是士子,才给几分薄面,没想到这你小子却是给脸不要脸。”
孙铈丝毫不让,怒声道:“我等并无过错,怕你作甚?你这般自抬功劳,隐瞒实情,乃是大罪,我看你才是脸皮太厚,竟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小旗官乃是粗人,那里能够争辩的过李毅,当下气的脸色通红,大叫道:“左右何在,给我抓住这口出狂言的士子。”
其身后几个亲军家丁纷纷向前,抽出腰刀,一脸的凶狠。
李毅见了轻叹一声,看来今日是没法善了了。
他制住想要上前的朱齐龙,开口道:“大人,劫匪已经交给你等,若是没有其他事,还是让我等离开吧。今日之事我等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李毅语气平静,非但没有求情的意思,反倒是有几分命令的语气。
那校官脸上露出一丝狠辣,冷声道:“你这同窗阻挠本官抓捕劫匪,必定与他们有所牵连。你这小子识趣就闭上嘴滚到一边去,不然惹下本官,一同治罪。”
只是几句言语冲突,这小旗官转眼就给孙铈定下了牵连之罪,这般私设罪名,诬陷他人,看起摸样,已经做得极其老练。
明朝法制,如今却是成了笑话。
李毅对于此种状况感叹一句,却是摇摇头道:“大人若是识趣,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