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杀我……”
一个力气不济的中年男子瘫软在地上,颤抖着发紫的双唇,从剧烈撞击的牙齿缝隙间,挤出几句可怜并且寄托着最后希望的话。
直到锋利的长矛透穿了他的咽喉,带着鲜红的血线,从颈后长长伸出的时候,他还在等着哀求的眼神看着马背上的骑手。
“妈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见状,一个皮肤拗黑的壮硕汉子大叫的转过身,紧纂着手里的锄头,从逃亡者群里怒吼着冲出,朝着距离最近的骑手狠狠猛扑过去。
他不想再逃了,与其跑死,不如趁着还有力气,杀一个够本。
这时候的百姓还不缺少有血性的汉子。
骑手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反抗,生铁打造的锄头直接打在他的腰上,让他身子一颤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壮汉见了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又是一锄头夯在了骑手的身上,但是身作铁甲的骑手根本没有受伤,站起来抽出腰间的腰刀,在壮汉的胸口划出一道肌肉外翻的深痕,鲜红的血水沿着皮肉缺口潺潺渗出,勇敢的壮汉低头看着自己被刨开的胸膛,满脸不敢的倒在地上。
周围的骑兵都大声的发出嘲讽笑声,那名落马的骑手满脸恼怒,一脚踩在死去壮汉的胸口上,腰刀挥动,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砍了下来。
弯腰捡起人头,骑手将其挂在马鞍一侧,翻身上马,继续追杀而去。
后面的骑手不断的驱赶着灾民前进,一旦发现有人落后,就会毫不手软的痛下杀手。
灾民们哭喊,哀求,想要祈求这些官兵饶过他们的,但是统统没有用,在这些官兵眼里,他们就是乱民,就是军功和赏赐。
一个妇人拉着自己的儿子拼命的向前跑,她们跑出来的早,但是因为身子太弱,已经慢慢地落后。
终于,透支的身体连带着连拉带抱的儿子一同摔倒在地上,穿着短衫,光着双脚,约莫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瘫坐在泥泞中放声号哭。远处近乎凝固的空气中,传来阵阵叫骂、撕打和痛苦的哀嚎。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妇人惊慌的对着前面大声的喊叫,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们一把。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来扶起她们,每个人都在仓皇逃窜,顾不得他人。
骑手赶了过来,并没有因为面前的是一对母子而有丝毫的手软,在妇人张开手掌护住自己儿子的同时,长矛从侧面捅穿了她的腹部,然后在那双绝望的双眼中,刚刚还在哭泣的孩子被战马直接撞飞出去,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骑手受阻,停了下来。
他看着前面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向着南面逃去,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
“大人,前面就是安新地界了。”一个骑兵奔驰过来,声音嘶哑的道。
骑手解开了头上的细带,露出一张粗狂的面容,正是这次京营的领兵薛濂。
“传令下去,骑兵在两侧围杀乱民,步卒负责驱赶,勿要出现纰漏。”薛濂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骑兵拱手领命,勒住马头,飞驰离去。
“呵呵,一个小小的贱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在老子面前,你什么都不是。”薛濂满脸不屑的望着安新的方向。
话音刚落,一个骑手飞驰而来,叫道:“大人,安新李毅从我军西面冲来,已经和我们交上手了。”
“安新李毅?”薛濂闻言一顿,满脸凝重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只有安新李毅一人。”官兵低头道。
“一人?”薛濂闻言一惊。
“只有一人。”
骑兵不断的袭杀落后的灾民,追赶着他们向安新涌去。
一队骑兵纵马狂吼,手中弓箭不断的向着灾民投射而去,不断有灾民惨叫着倒伏在地上,但是不用多久,就会有骑手上前用长矛刺死他们。
就在这伙骑兵在享受着尽情杀戮的快感之时,他们的西面突然冲出来一名骑手。
官兵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人,但是见对方穿的不是自己人的盔甲,顿时一惊,叫喊着迎了上去。
没有半点犹豫,一阵疾烈的马蹄声撕破寂静,李毅尽量在骑兵的防线周围奔驰而过,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但是这里有着三十余骑,他们并没有对一个突然出现的骑手多么看重,更不要说对方手里并没有武器。
骑兵里分出来三骑围堵过来,他们之前配合极其巧妙,散开在骑手的三角,呈现出一个三角形将骑手牢牢的夹在里面,然后越靠越近,四根长矛同时出击,有的攒刺,有的平挥,带起低沉的风声,封锁了对手周身所有的空间。
而马背上的骑手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劲风吹过,三名骑兵惊讶的发现对方原来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
但是擅闯军阵,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丝毫迟疑,骑兵们凶狠的刺出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