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言论确实说出了温体仁的用心,但是奈何崇祯皇帝已经打算教训一番东林党,此刻听章允儒将温体仁比作魏忠贤,那又将自己置于何地?
不由勃然大怒,斥责道:“胡说八道。御前奏事居然含沙射影,非议朝臣,实乃奸臣所为。拿下。”
崇祯第一次朝堂之上发怒,一时间竟然无人承旨,使得崇祯皇帝更加愤怒,厉声喝问道:“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官员见皇帝真的发怒,立刻一拥而上,将章允儒压了下去,文华殿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温体仁见皇上发怒,顿时火上浇油道:“皇上,周延儒刚刚已经诈出钱谦益结党之言,只要问过锦衣卫两府来往,就当明白谁是忠臣,谁是结党奸臣了。”
崇祯皇帝点点头,并不在朝堂上询问锦衣卫,而是对主持廷推的王永光道:“太宰,廷推阁臣乃是国事,你们如何推举,其中是否有不公之处?”
王永光压住心神,沉声道:“臣等从公推举,对于结党之事一概不知。”
河南道掌道御史房可壮也出班申明道:“臣等都是公议推举。”
崇祯皇帝已经怀疑钱谦益等人结党,当下那里肯信这些话,驳斥道:“推举出这等人,还敢说公正!”
眼见形势恶化,君臣离间,阁臣钱龙锡、李标等也纷纷出班为钱谦益鸣不平。
可是崇祯皇帝已经被怀疑和怒火冲昏头脑,他们越是劝说,崇祯越是怀疑,道:“科场舞弊用的是他的名号,他也确实是主考官,如今又能早知入阁人选,比朕本事还大,如何能说公正?在朕看来,廷推不公,还不如不再廷推。”
崇祯完全陷入了怀疑和愤怒中,阁臣的辩解虽然都是真的,但都无法打动崇祯皇帝。
这时候周延儒出班道:“圣上明察,之前大员乃是廷臣们举荐,皇上下旨让九卿科道拟定名单,以为公正。但是此权常常被公器私用,成为排除异己,扶持势力的手段,其余大臣都不敢多说,说了也是没有作用。今日圣上明察,臣等才敢大胆进言,此制已经糜烂,不如废除。”
大明朝堂之上,大员任免并非皇帝一言决定,而是由各衙门大臣拟定名单,然后朝堂之上推举商讨决定,如今崇祯皇帝对此不满,周延儒立马进言废除,将任免权还给皇上。
有人支持自己,崇祯心里十分高兴,道:“今日总算听到忠臣谏言。”
这时候任谁都明白,周延儒此刻乃是圣心独宠,以后定将前途无量。
温体仁见皇上表扬了周延儒,也想博得皇上的好感,立刻道:“臣孑然一身,朝中皆是钱谦益党,臣今日大胆进言,钱谦益党人定当恨臣,臣一人如何能够挡住?臣不忍见皇上焦劳于上,诸臣不知体恤,不得不言,恳求皇上让臣罢官回乡,以避凶锋。”
此言十分得罪人,说的朝廷诸臣只有他温体仁一人是忠臣,其他人都是奸臣一样,所以很多大臣对温体仁是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在崇祯看来,这是忠心为国,忠于自己的表现。
当下对于温体仁也是十分信任,道:“既然是为国为朕,何必辞官。”
温体仁得到皇上的信任,心中大喜,顿时叩首垂泪。
召对结束,钱谦益结党一事谁也说不清楚,也就是谁也不能肯定他没有结党营私,钱龙锡、李标二人还想为钱谦益、章允儒辩解几句,但都被崇祯皇帝一一顶了回去,此刻谁都明白,钱谦益是在劫难逃了。
当下崇祯皇帝心中激动,微微沉思片刻就提起朱笔在奏疏上批复道:“钱谦益关节有据,受贿是实,又扰乱廷推之事,有党朋之举。祖宗之法不可违,朕也不能徇私,着革职查办……”
皇上决定要治钱谦益的罪,钱龙锡等大臣心中焦急,连忙再劝,但是崇祯皇帝此刻认定钱谦益结党,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将几人顶了回去。
朱批签下,就是金口玉言,再难更改,崇祯皇帝脸上泛起潮红,有几分得意的看着下面焦急无奈的钱龙锡等人,又看看恭恭敬敬的周延儒、温体仁二人,朗声道:“钱谦益身涉科场舞弊案和结党案,着锦衣卫查办,都察院协助。”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立刻出班领命,让手下将钱谦益带走。
随着钱谦益失魂落魄的被锦衣卫带走,这场由廷推阁臣的引起的朝廷争端终于落下帷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群臣们陆陆续续从太和殿中走出来,钱龙锡一脸担忧的从大殿内走出来,见到身前的周延儒,立马追上去道:“玉绳,慢走。”
周延儒闻言转过身来,躬身行礼道:“钱阁老。”
钱龙锡走上前去,一手抓住周延儒的手腕,有几分恼怒的道:“玉绳,廷推入阁乃是为国分忧,此次不行,还会有下次,又如何弄到这种地步?”
周延儒心里冷笑,但是神情依然恭敬道:“钱阁老为何这般说?今日局面,也非下官想要见到。”
钱龙锡为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