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她还活着。“阁下,黑翼小姐伤得好严重啊,有办法治好她的伤势吗?我是生者,死者如何疗伤这方面完全不懂啊。”
拉弥尔走过去,扶起塞蕾妮并摘下她皮带上别着的一只陶瓶,拔起瓶塞让塞蕾妮喝下陶瓶里的液体。仗着伍芙尔族敏锐的嗅觉,盖洛普闻到从瓶口飘出的血腥味。
喝下了陶瓶里的血液,塞蕾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肌肤上的灼烧痕迹迅速消失,被烧得光秃秃的脑袋也疯狂地长出秀发,千疮百孔的蝠翼则重新愈合破洞。但这个过程只进行到一半便停止了,因为陶瓶里的血喝完了。
塞蕾妮缓缓醒来,对映入眼帘的拉弥尔感谢道:“谢谢您又救了我一次,大人。”
“血,不够用……”死亡骑士把空空如也的陶瓶晃了晃,放到一边。
“用我的吧。”盖洛普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同时捡回自己的匕首。
见到猎人的靠近,吸血鬼少女下意识地在死亡骑士怀里缩了缩,似乎刚才的上帝显灵把她吓坏了。
“很抱歉把你伤成这样子,我该当负起责任,来吧。”盖洛普说着将匕首一划,左腕上顿时多了一条嫣红色的横线。
看着盖洛普一脸的真诚,塞蕾妮也不做作,抓起猎人的手腕就咬上去。
随着吸血鬼少女的樱唇盖住自己切出来的伤口,盖洛普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被吸走的不止有血液,还有魔法力和体力,一股晕眩感开始袭上心头。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盖洛普不禁为自己的先知先觉感到庆幸。
如果他让塞蕾妮咬脖子,没准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怕死不等于要主动作死。割个腕动脉是一个治疗术解决的小事,再不行他用绷带包扎一下,找个机会进入乌托邦拿一瓶治疗药水涂几把就行了。如果是颈动脉,那起码得搬出医灵药水才能摆平。
就在盖洛普硬着头皮忍受着塞蕾妮抽取自己血液和魔力的“吻手礼”的时候,拉弥尔问道:“神使阁下,您应该对伟大先祖已经有两千多年没回应祭司们的祈祷一事略有耳闻,请问殿下的近况好吗?她为何不回应子民们的声音?”
“……这个嘛,我不能说。另外,阁下请不要如此称呼我,我只是替伟大先祖跑腿的凡人,当不起神使这个尊称。”盖洛普露出一副相当为难的表情,内心却腹诽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女神姐姐才跟我见过三次面,整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飘忽状态,或许是她故意不鸟她的仆人也说不准呢。
“我明白了。但殿下回归的消息真是教人兴奋。”拉弥尔点点头,没追问下去,恐怕她把盖洛普的沉默视作对于重要情报的保密。但死亡骑士的脸上激动之情洋溢于表面,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像极了某些虔诚的信徒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信仰中心——可能是某位伟人、宗教领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露出激动到仿佛死而无憾的模样。“殿下果真如先贤们所说隐居养伤,只要她回归凡间,君临帝国,那么我族重新征服兽族世界的时刻就指日可待……”
“停一下,阁下,麻烦停一下。”盖洛普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不是不理解拉弥尔目前的心情。这是一个无工业污染、田园牧歌、民风淳朴、人人有信仰的时代——不过他比较讨厌就是了,但感动归感动,盖洛普倒希望快点把正事办完,之后随便军团长姐姐对着女神的神像痛哭流涕到天荒地老都与他无关。
十分钟后,清澈如水的月光下,已经一地狼藉的会议室内,两个基本恢复如初的死者,以及一个左腕缠了一圈绷带、虚脱到仿佛一口气连御十女、差点精尽人亡的生者席地而坐,交换着彼此掌握的信息。不得不说,峭岩堡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和防护效果真是好到没话说,双方猛打一顿,还闹出神器级的魔法碰撞,门外的卫兵居然还是一无所知。
拉弥尔关切地问:“爵士,准备好了吗?”在盖洛普一再强调之下,她终于放弃了叫他神使的想法,但语气中的敬意丝毫不减。
“随时可以。”盖洛普叹了口气,一边尽量忽略左腕的刺痛,一边把自己的右手搭在拉弥尔的左手上,然后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精神,好让对方建立起与自己的精神链接。
跟读取记忆有些不同,拉弥尔建立精神链接是为了让盖洛普查看她的记忆,以便了解四百年前的死潮战争的过程,还有那块可怕碎片的来历。毕竟语言这东西实在过于苍白了,直接看“录影带”拉弥尔的记忆比这位军团长慢慢口述来得方便。
只是,令盖洛普大感讽刺的是,大家打了一架,各自负伤,还毁了一件魔法物品,兜兜转转之后,仍是回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