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托邦出来的盖洛普很快回到哨塔城堡的领主室,将注意力回到摆在办公桌上的一份关于征召和训练拉比特移民的计划书草稿。对于乌尔法娜来说,与他相遇的那一夜是改变她今后人生轨迹的大事,但对于盖洛普来说,无论是波利维镇神殿的潜入改造祭坛,还是让乌托邦意外增加一位住客,不过是人生的小小插曲。
在一开始引入人口充实领地劳动力的计划中,盖洛普是把这些柔弱胆小易推倒的小白兔排除在兵员范围外的,理想状态是两族军民分工:强悍又好斗的伍芙尔当兵打仗,勤劳却不能打的拉比特当生产工人提供资源,各尽所长。毕竟他当初的计划就是推动工业化,而工业化所需要的人口远远不是小农经济的封建社会可以相提并论的。
在人口勉强达到一万的领地上弄出两百人的脱产军人,哪怕放在蓝星现代也是一个偏高的军民比例,说没向军国主义靠拢都没人信。但这两百人却是一整支近代化小型军队的全部人数的话,就显得有些滑稽——当规模达到上百人后,最好抽出部分人专职负责后勤运输的工作,若依然要士兵自己携带口粮炊具等生活用具装备,必然会影响士兵的体力,而抽调了人手组成后勤部队,又削减了一线作战人员的数量。何况还有一个留人看家的问题存在——哪怕暮林塔的治安状况好到一年仅有几起家暴事件和小偷小摸案例,也远远未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而且他还希望设置类似警察这类专门负责治安管理的单位,这年代还没区分对外暴力和对内暴力,让军队来管理治安其实是很危险的,只是贵族和领主们很难认识到这个问题。
为此他不得不走点法律漏洞来额外给自己的小军队增加“兵额”,以维希帝国现有的法律,并没有关于对拉比特族的限制。因为拉比特人实在太过弱小又缺乏勇气,要是告诉伍芙尔人有人想将拉特比人训练成军,恐怕只会得到杠铃般的笑声和关爱智障的目光。不过嘛,盖洛普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尝试的价值,蓝星有名言说过“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不碰碰壁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
一张崭新的羊皮纸摊开在办公桌上,伴随着羽毛笔的笔尖在上面沙沙声地划动,一篇面向拉比特移民的征召动员令渐渐出现在纸上。待他把笔插回笔桶里,城主室内已经弥漫着蜂蜡融化的香气,他取了一勺,浇在羊皮纸右下角的签名旁边。蜂蜡入毛孔,烧焦毛囊,飘起阵阵蒸腾的白烟,他将戴在食指上的玺戒重重地压上去。蜂蜡四溢,热量随着铜质的玺戒传来,灼痛了他的手指。
“玺戒倒是方便携带,就是不如印章舒服,每次签发重要文件都烫伤手指。”盖洛普一边吐糟着自己的工作一边将羊皮纸卷成卷轴状,接着拉了拉墙边的拉索。
听见传唤铃声的小管家很快敲门而入,盖洛普把手中写好的征召动员令交给了修芬,吩咐道:“明天早上去召集那些移民的头人,将这份征召文宣读给他们听后,再钉在告示板上。”
“好的,大人。”
尽管现在只是傍晚时分,不过他还是不想折腾那些已经为建设家园和开垦耕地而忙碌了一天的兔耳朵,反正又不急于一时。
淡淡的飘雪从天空缓缓落下,一点点、一片片,宛如顺风飘荡的蒲公英,又像漫天洒下的鹅绒,许多较小的河流和水溪已经停止欢歌,变成结出青白色的冰面走道,在密林蜿蜒交错,只有像德克河那样的大河道才会有仍在奔腾咆哮的活水。
寒冷与降雪没能阻止小孩子们玩耍的热情,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家伙穿着毛皮衣或者厚棉袍,在街道上大呼小叫地跑来跑去,雪球在稚气的嬉闹声中四处横飞,不时打得中弹的倒霉蛋一阵哆嗦。这样的一幕也出现在暮林镇内,只是有点不一样的是,伍芙尔与拉比特的小孩泾渭分明,两族没能玩到一块,前者讨厌后者太过柔弱,后者畏惧前者过于强悍凶暴。
与这欢声笑语的一墙之隔内,拉比特幼童脸上的笑容隐隐反映着整个族群的生存状况正迈向美好的未来。宽敞舒适的住房、壁炉中旺盛燃烧的柴火、从饭堂领取的菜肴散发着幸福的热气、身上厚实暖和的新冬衣,这都是在维希帝国境内流浪的拉比特人过去难以想像的奢求。
对于拉比特流浪者们来说,冬季通常意味着一场可恶的噩梦,低温寒冷和食物的减少,无异增加他们的生存困境。每当万物肃杀的寒冬悄然降临,总有一些撑不过去的兔耳朵会在某个饥寒交迫的夜晚里,无声无息地饿死冻死,然后被负责维持清洁的小地精奴隶当路倒尸捡走,拉到城外掩埋。
如今这一切已成为过去,然而男爵新颁发的命令,让领地上每一户拉比特家庭蒙上了一层阴霾。正如街道上幼童们的一片欢声笑语,而唐纳的家里却是一片快要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除了这位主人以及他的妻儿,还有十几个拉比特移民中比较有威望的头人,一起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大家坐在炕上、椅子、桌子等一切可以容纳自己屁股的物品上,无不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除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