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者军械精良又人数众多,守卫者占据地利,互相抵消之下一度使双方的交换比隐隐持平。
城下的伍芙尔不说,她们打开了冲车的顶盖,主动放弃了掩体,依托身上的铠甲和启明之神的保佑在箭雨中装填上矢,哪怕身中数矢,还硬撑着举弩朝墙头射击。而城头上蛮夷们大多站在垛口处向外密集攒射,也有许多人被飞上来的弩矢命中,身上只有皮甲或厚布甲的他们根本挡不住弩矢,加上位置的关系导致一旦被射中不是胸口贯穿就头部被射烂,怕是性命难保。哪怕站在窝棚里的也不安全——弩炮打出的矛箭洞穿木板再击杀里面的弓箭手就像成年人撕烂羊皮纸那般容易。
“放箭!别管弩炮,放倒那些端着弩的母狼,放箭,别停下!”豺狼人军官一边大喊着一边忙不迭地拉弓搭箭,朝下面认为有信心命中的目标射去,哪怕旁边的弓箭手被矛箭爆头,脑浆鲜血溅了自己一身也浑然不觉。
大概是考虑到会发生这样的对射,伍芙尔藏在冲车里的弩炮都装上了防盾二战战防炮那种保护炮手的装甲,除非羽箭能飞进防盾之间那道窄小的瞄准口,不然蛮夷手中的弓箭无法伤害到操作弩炮的工程兵。
此时,手挽反曲弓的黑袍萨满已经来到黑墙上,从一个个正在放箭、咒骂或躲缩在墙后的同伴身后走过,伍芙尔发射的弩矢或撞到城垛上折断弹开、或钻进某个同伴的身体、或从头顶上飞过,他仿佛在花园散步似的不紧不慢地走着。
有一个弓箭手可能是站在垛口射了太久却没缩过回护墙后面,很快遭到集火,面门上、胸口处一共中了七支弩矢,顿时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就仰天栽倒在地。
黑袍萨满俯下身,帮他盖上睁大的眼睛,又把他的尸体拖到一旁,动作温柔得宛如对待刚刚熟睡的恋人。随接着萨满站到空出来的垛口上,抖开黑色的斗篷,露出豺狼人发达壮硕的身躯,搭箭拉弓,眯起左眼开始寻找合适的目标。
一道黑影从黑袍萨满的耳侧掠过,带起来的风浪甚至吹起了他斗篷的兜帽。锐利贯穿人体的钝响和一声惨叫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从他身后响起——一个不幸路过的弓箭手直接被矛箭打穿,然后余势不减地带着这受害者腾空飞起一段距离,才栽落到黑墙后面的营地内。
然而黑袍萨满别说回头张望,连眼眉也不曾皱一起,眼锐如鹰的他已经盯上了城下一辆弩炮,透过防盾中间那道不足三寸宽的瞄准口,看见两个工程兵狼女恰好完成了弩炮的装填工作,正握着操纵杆把炮口再次对着墙头。他紧紧捏着尾翎的右手指顿时松开,嗖的一声,羽箭离弦射出,化作一道银光直奔城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钻进瞄准口,扎进那个操纵弩炮的工程兵的脸庞。
中箭的工程兵当即仰天躺倒,双眸圆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见到同伴被射杀,剩下的那个工程兵怔了怔,随即接替阵亡同伴的位置,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拉动发射的扳杆,又有一道银光飞来并且钻过瞄准口,以相同的方式把她爆头击杀。
打掉了一个弩炮小组的黑袍萨满旋即往反曲弓搭上一支新箭,朝着另一个方向射去,又有一名工程兵应声倒下,同样是脸庞中箭,她们身上锁子甲和头盔完全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除了像黑袍萨满这样的神射手在狙击伍芙尔的弩炮小组以外,平台上的抛石机马上对下面的弩炮进行精确打击,同样的超过半数的弩炮也对这些威胁极大的抛石机进行压制,而且射过来的不是矛箭,是一些装满油料的陶罐。
伴随着乒乒乓乓的粉碎声,弩炮发射的陶罐一个接一个打到平台头顶的悬崖壁上,飞溅的陶片、泼洒而下的油料与火星混合在一起,变成一场可怕的火雨,将被浇到的东西统统引燃,甚至刚放到抛物兜上准备发射的油罐也成为助燃剂被引爆。伍芙尔让这些大地精炮手也尝到了烈火焚身的滋味。
“救火!让下面送新的抛石机上来!动作快!”刚冲出火海的炮手队长将扛在肩上的同伴扔到地上,一边揭下披风试图扑灭同伴身上的火焰,一边冲呆在后面的同伴喊道。而他的身后是七八个来不及逃离的大地精炮手,这些倒霉蛋在火焰里手舞足蹈地哀号着,连同炮位上的抛石机一同花作焦碳。
平台上残余的大地精弯着身,一些拎起盛满细沙的木桶去扑灭火焰,把被烧坏的抛石机推下平台以腾出炮位,另一些负责撑起简易的木棚支架保护自己和拎木桶的同伴不被后续的火雨烧到。在平台后方——这个伍芙尔观察不到的地方,四个巨人精赤的上半身,卖力地转动着绞链,一个升降台在嘎吱嘎吱的齿轮咬合声升到平台上,站在里面的大地精马上把一台备用的抛石机推向先前的炮位上,以补充刚才的损失,而同行的小地精抬着担架把被烧伤烧死的同伴送进升降台,再由巨人转动绞链送到地面的营地医治或安葬。
这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他们早已在黑袍萨满的指挥下演练过许多次。尽管两侧平台上的抛石机数量无法保持一开始的八台齐射,但不断有升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