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攻击的,很有可能就是用麻绳去捆住他的人。
如果没有外部势力的干扰,单单是处理内部问题的话,这问题还不算如何棘手,大不了是用兵力强行移民,将多余的人口迁往云中和台湾等地。然而有女真这样的强邻虎视一旁,这些措施所激起的民愤,大有可能被女真从中利用,从而煽动辽东兵民反抗大宋的朝廷,一旦乱起,则兵连祸结,不可了局矣。
闭上眼睛只是一瞬,但宗泽业已将这其中的种种利害大致想的通透,当他睁开眼时。已然是成竹在胸:“诸将所言,某已尽知,若论辽东之情势,既然乱事将作,作于内不如作于外;既然战事必不可免,则战于内不如战于外。只是辽东四战之地,西可以伐契丹,北可以伐女真。东则有高丽,甚或可以跨海入倭,诸公以为何者当伐?”
此言一出,诸将齐齐一怔,脸上俱有惊讶之色,原来他们虽然满腹牢骚怨气,却也没指望现下就能有个解决手段,想不到宗泽当真是从善如流,张口就说要开战。
郭药师为难道:“现今我辽东方归大宋,民心未安,若要骤议征伐,诚恐军心未定……”
宗泽见他们神情,已知就里,笑道:“郭节度莫要心焦。现今辽东既然是大宋疆土,自当遵奉朝旨,不可自行征伐。某之所以问诸公者,乃是探诸公心意,既然辽东之势,非得对外一战可平,则以征何方为上?诸公深悉辽东情势,必能熟论个中利害,某以此条具朝廷,庙堂始可定策。”
众人都是在一方自大惯了,极少有这种和中央官僚机构打交道的经验,是以才会有所误解。待得宗泽解说透彻,方才明了,郭药师便笑道:“如若单是对外劫掠,自是以征契丹为上,方今女真已经兵伐辽国上京,契丹朝不保夕,倘若我兵从乾显向中京、辽西,燕云兵再出五关。三方并力之下,辽国不亡何待?取了辽西大片田地,自可容我辽东之民居住。适才那放言之张晖,其家便在来州,地近榆关不远,故而其人甚盼我大宋得能攻取辽西,让这厮可以衣锦还乡去。”
众人皆微微笑了起来,宗泽亦为之莞尔,却摇头道:“方今我大宋适与契丹定盟,重修兄弟之好,正遣使去命女真罢兵,故而契丹为不可征。张刺史若是思念家人时,可速速申文于我,待我行文向辽国关取,若到今岁终时,两国之间便不可再行迁移。”
听说契丹不可征,诸将俱都沉默一时,过得片刻,大忭方道:“既是如此,那高丽贫瘠,倭国太远,则惟有征女真矣,取了他曷懒甸路,与即开州等地,我民便好营生。前此我辽东之民无地者,多在彼处边界拓殖土地,每每被女真人以越界驱赶,甚或加以残杀,彼时我兵不得朝廷旨意,不能轻出,今日却好报仇雪恨。”
其实辽东的百姓也和女真人一样在乱世中生存下来,哪里会是束手就擒的良善之辈?女真杀过来,他们便也杀过去,常胜军大兵不能妄动,女真的主力其实也不敢轻出,于是报到明面上,便是一些小小的冲突,双方都在指责对方越界擅动刀兵,宣称自己则是谨守疆土,不曾逾越。私底下则各方均派遣小股精兵猛将,在边界上进行巡视,一遇到了就杀得不可开交,其状颇有些象后世的冷战。
宗泽初到贵境,自然不晓得内里许多曲折,听得大忭这般说时,亦觉有理,遂道:“既是如此,女真确有可征之道,然我朝与女真素无瓜葛,却有些少交谊,前次女真使者兀室往汴梁时,虽不能与大宋定盟,却也甚获优待。彼等现今在保州开口岸,已有商旅往登州市舶司登岸与大宋市易,算来也是盟邦。”
众人一听,心里正有些发凉,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征,莫非就让辽东这么乱起来?或者要让辽东常胜军的刀枪,挥向自己治下无以聊生的百姓?
却听宗泽话锋一转道:“虽然如此,然女真既有犯界之举,便可以此相责。况且如今我朝正遣使晓谕女真罢兵,我意女真新近得志于契丹,又知契丹恨之切骨,恐非一纸诏书可定。若再责以辽东之事,只恐两国间必有一战,那时便是诸公用武之时。”
读书人的弯弯绕,又涉及到外交政策,众位武将其实是似懂非懂,只不过听说与女真必有一战,却是群情振奋,郭药师当即道:“宣抚相公端的了得,我等皆听相公号令便是,只今须得我等如何做?”
宗泽亦已有了计较,便唤诸将近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了一遍,众人牢牢记下了,看看天时不早,便各自返去将歇。
次日天明,宗泽早早起来,轻装简从往各营去抚慰,这些都是诸大将携来的亲信兵马,算得上是辽东最为精锐的士卒,又是新近得了大宋的犒赏,正是所谓的蜜月期,见到宣抚相公拉着一支黎杖前来探营,都是欢呼相迎。宗泽所到之处人头涌涌。这苏州的百姓虽说是汉人为多,却也是数百年不知中原王化,对于他们来说,这位新任的宣抚相公就代表着中原的朝廷了。
所幸宗泽显然没有辜负这样的期望,凭他的气度才干,所交接者只是寥寥数语,便大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