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井康木给自己的定位自然是资本的营运与管理者,而三井财团并非是三井家一家组成,而是以三井银行为中心联络起来的大量工业企业一起组成。这些工业企业自然是生产资料的应用者。
在军队统制派眼中的新日本,三井财团为代表的银行工商业自然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且一部分与会的资本家们很拥护这样的政体,希望建立‘军资联合’。这个用词套用了幕末时代‘公武联合’,让三井康木内心感觉十分可笑。用‘何学’的政治经济学来分析,这个‘军资联合’与‘公武联合’几乎是一回事。
倒幕都结束了几十年,反倒又‘倒’回去了。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么?
当时三井康木没有笑,此时三井康木也不笑,他推了推金边细框眼镜,“石原君,所谓民主,是消除特权,通过发展生产力,消除行业壁垒与认知壁垒的过程。在下对于如何在这个过程中实现效率与公平感到不解。”
三井康木说完,其他工商业者们的目光都明亮了许多。大家看向由帝国东京大学副校长平丰盛教授担保的日本‘何学’第一人,等着石原莞尔做出解释。
石原莞尔觉得挺有趣,三井康木这么讲,明显不是仅仅读过《中国新民主义主义革命方向,而是认真的研读分析过。
既然对方如此,倒是省了许多不必要的讲述,石原很轻松的答道:“生产力的发展使得日本崛起,建起了日本的工业,打赢了日清战争与日俄战争。但是,一旦中国与俄国推翻了旧制度,走上了努力推动生产力发展的道路,日本在国家方向上就落后了。因为日本当年能赢的原因仅仅是在工业发展以及战争准备上走在这两个大国前面,但是通过革命,这两个大国在政治制度上又走在了日本前面。”
作为战争英雄,石原说出这话,工商业者们倒是没有反驳的意愿。
石原则继续解释道:“当下日本的特权源自于明治维新之前的古老时代,让日本赢得胜利的并非这些特权,而是全新的工业化。源自农业时代的特权消失,对日本未来发展只有促进。而行业壁垒与认知壁垒,是工业化时代中,个人所受的教育水平差异,与认知结构差异导致的结果。这是整个社会层面的全新问题。”
三井康木确定了石原莞尔构想中的新日本并非如同苏联搞的那种消灭民间资本的,也放下心。毕竟在日本当下高层的宣传中,何锐是一个邪恶的共产主义者,一个摧毁中国传统化的破坏者,一个消灭中国富人的激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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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15年,三井康木就认识了何锐,自然不会被这样拙劣的谎言所蒙蔽。但是当下日本的激进派中,有不少人把日本工商业阶层视为敌人。三井康木了解何锐,却不了解石原莞尔。
其他的工商业者们也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技工出身的松下幸之助甚至不自觉的微微点头,目光更加明亮起来。
石原深知当下他要把日本参与到生产的各个阶层从代表权贵主义的统合派以及代表民粹主义的皇道派手里尽可能的争取过来。便继续解释道:“何君的土地政策并非是他的目的,何君从来没想过建成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小农国,并且把这个小农国千秋万代的维持下去。土改政策是手段,其目的在于解决中国农村破产问题,并且消灭土地食利阶层。当土地食利的经济模式被消灭后,地主阶层才会被真正消灭。如果中国还在采取土地食利的经济模式,那么地主并没有被消灭,只是换人了。这方面,我们可以继续观察。”
“至于日本,国内矛盾极为激烈。如果日本没有工业化,人民从来没经历过更好的生活,那么日本人民还能忍受下去。但是日本工业化几十年,日本人民无法忍受下去了。现在的日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锅炉,以前是靠对外战争,抢夺势力范围,控制当地市场的方式输出压力。现在的日本地缘政治结构已经不存在这样的对外输出的空间,锅炉出气口已经被堵死,内部压力只会越来越大。日本各界或者清晰的理解到这个局面,或者切身感受到这样的压力。这就导致了日本国内信心的缺失。日本找不出自己的方向。诸位都能清晰看到这个局面,不知诸位对日本未来怎么看?”
听石原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三井康木知道石原是想听听三井康木到底想怎么站队。这也是三井康木最近几个月来的痛苦根源。日本工商业历史悠久,数百年间给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是成为日本的国家的核心。在这样的定位下,如何站队就是关乎生死的的问题。
石原莞尔的确很优秀,但是石原莞尔还没能优秀到让三井康木非得选择石原莞尔不可的程度。
见三井康木不吭声,石原莞尔继续说道:“三井君看过现在欧洲各国反思战争的书籍么?”
“看过一些。”三井有些情绪低落的答道。
“在1915年底,协约国与同盟国就已经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但是战争一旦开始,民意就在不停的推动。在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