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
齐太全背负双手,低头注视着水流汩汩涌出的洞口,缓缓走了进去。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百步,豁然开朗。
不久后,他有些出神地注视着横亘前方的石门,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许多已经模糊的场景。
隆隆响声中,石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里面是更加幽深黑暗的山洞。
从石门后一路绵延向下,不知通往何方。
或许是已经走过很多遍的缘故,他对这条充满崎岖的暗洞很是熟悉。
行云流水般在黑暗中穿行,每每都恰到好处避开一处处障碍,没有将速度降下半分。
直至来到第二道石门。
他才悄无声息停下脚步,缓缓转头朝着一侧看去。
啪的一声轻响。
就像是一只气球刺破爆开。
还有腐败腥臭的味道随之传来。
幽暗空间内,一对泛着惨绿光芒的竖瞳亮起。
还有令人汗毛直竖的嘶嘶声,和那双眼睛一同出现。
下一刻,石门两侧的灯火被点燃,映照出盘绕在石柱上的灰鳞大蛇。
它的身体坑坑洼洼,许多地方鳞片都已经脱落,鼓起大大小小的血泡,内里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墨色触丝,仿佛活物般在血肉间穿梭来回。
不时还会刺破一只血泡,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将粘稠脓水滴落地上。
面对着闯入进来的人,大蛇高高昂起头颅,嘶嘶吐着信子,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啪嗒!
一块碎石从上方的岩壁落下。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向后退出数尺距离,任由那块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块砸在地上。
同时避开灰鳞大蛇闪电般的扑杀。
山洞无风,烟尘久久都未消散。
“纵然努力再多,你也不成修蛇。”
“既然路是错的,那你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齐太全一声低叹,伸手点两只竖瞳中间,然后轻轻向下一按。
刹那间十数米长,比水桶还粗的蛇身四分五裂,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无数墨色触丝从中疯狂涌出,又被他抬手一揽一收,便只剩下了一根蜿蜒游转的黑线,缠绕在了指间。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第二道石门。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就像是打开了填满腐肉的密闭地窖。
他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安静注视着内里飘忽不定的碧绿磷火。
以及在惨绿光芒的照耀下,石洞尽头那座牢笼一样的白骨祭坛。
默然许久,他一步步来到祭坛边缘,然后就在那里坐了下来。
“一甲子前,我和师兄同时拜入玄武道中,成为最普通的外门弟子,幻想憧憬着明日的美好生活。
那时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甚至连独自生活的经验也无,受了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的压迫排挤,也多亏了师兄不厌其烦、事无巨细的关心照拂,才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四十年前,北荒大周血战,师兄单人匹马连闯数关,将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又一路送回后方治伤,如此方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齐太全低低叹了口气,“这份情谊,虽然从来未曾与他人提起,我却一直都记在心里。
哪怕许多岁月过去,哪怕师兄已经已经离开近十年之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忘怀。”
“所以在那次朝廷祭典大礼过后,师兄密议让我帮忙,我便直接应允下来,暗夜下山击杀东禾先生于西林之畔,取其诡丝交由师兄任意处置。
后面更是对师兄所做之事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为的便是让师兄不再为伤痛所扰,亦不为死亡所惧,甚至和师兄一样,希望你能逆转生死,长存世间。”
齐太全闭上眼睛,摩挲着冰凉光滑的白骨,又是一声低沉叹息。
“当年珞水河畔一战过后,风师兄苦苦思虑十数年之久,最终决定双管齐下、灵肉同施,想要以此扭转势不可挡的衰弱败落局面。
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过,诡丝寄托真灵,玄武反饲肉身,只要有一条路能够走成,就算是开拓性的壮举。”
“但是,师兄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且是两条路都被尽皆堵死,再无任何回头的可能。”
“风师兄选定关门弟子容纳真灵。
结果她忘却舍离,不见不闻,从根本上和你断绝了联系。
除此之外,师兄以本门镇压的那样东西为引,想要反饲肉身,逆转生死。
然后就在今日清晨,我以玄影修巳之死感悟虚空玄武龟蛇之像,才发现师兄和我之前所设想的内容并不正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