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杯瞬间被他逸散的真气轰成了齑粉,哗啦啦地洒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赶紧拜下:“陛下息怒!”
赵暨冷哼一声:“长平侯!你是族中长辈,你说此事应当作何处理?”
长平侯赵郢赶紧欠身道:“老,老臣认为陛下言之有理,三百官位本来就不算多,而且只算暂且借予学宫,日后还会还回来。若这都不支持变法,老臣还有何脸面自称赵氏后人!”
他头发早已花白,身形本来就句偻,现在欠着身,愈发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赵暨微微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呢?”
“臣附议!”
两个伯爵纷纷拱手。
看他们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他们是代表宗室过来跟赵暨吵架的。
赵暨这才神色稍缓,语气却依旧冷峻:“诸位记住,先有国才有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赵氏江山被外族所窃,别说你们手里那些破烂官职,就连你们的项上人头都未必保得住!”
“是!”
“回去吧!”
“陛下,臣等告辞!”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再也不想有任何逗留。
看赵暨这模样,是真的铁了心要把变法进行下去,如果是五百官位,他们还会争一争。
三百官位,给了就给了,没有必要闹出人命,而且赵暨说了,只是借!
他们没人认为变法能成功,赵暨能选北方草原折腾,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到变法失败以后,赵土依旧是赵土。
更重要的是。
赵暨刚才隐晦地提了一句,大黎学宫和建造新城,都不需要宗室拿钱。
这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三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一个字都不反驳地被赵暨骂得跟孙子一样?
我们三个都是本地人。
既然陛下要玩。
我们不介意陪陛下玩玩,毕竟赵军也好久没打过仗了,军中将士没有提升军衔机会,一个个都躁动不安,如今如今派出去打一个接近半残的狄国,活动活动筋骨,何乐而不为?
三人匆匆离去,正如匆匆地来。
挥一挥衣袖……
把赵信吓得不轻。
这货九十度鞠躬,脑袋埋得低低的,生怕几位大人物发现看他们被训斥的人是自己。
等到三个人走远了,嬴无忌才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宗室那三位长老,很乖哦!”
“是陛下太威勇了!”
赵信老老实实地说道,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方才那三位,可都是兵人境强者。”
嘶……
嬴无忌倒吸了一口凉气,颛顼血脉,当真恐怖如斯!
“无忌!到了就直接进来吧,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殿内传来赵暨的声音,不过他此时的声音很温厚,根本听不出来刚才疯狂骂人的人是他。
“是!”
嬴无忌应了一声,便把赵信留在外面,快步走入了大殿。
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你叫的倒是顺口!”
赵暨哈哈一笑,随手指了一个位置:“坐!”
嬴无忌一副腼腆的模样:“父王,这是相邦的位置,我坐不太合适吧?”
“相邦,相邦!”
赵暨笑骂道:“相邦在你面前,每次都被骂得跟孙子一样。你说你不敢坐他坟头我还相信,一把破椅子就别假客套了,没外人,坐吧!”
“哎!”
嬴无忌笑了笑,感觉这个老丈人还真的有点对味儿。
赵暨神色如常,呼吸绵长,体内真气异常平静,根本不像刚刚发过火的样子,也不知道刚才那副样子,究竟几分是真的,几分是演出来的。
他上下打量着嬴无忌:“说说吧,大半夜找到王宫来,你究竟所为何事啊?”
嬴无忌也不墨迹,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图桉,正是“红尘皆我”的印记。
“父王,我看到了这个!”
“这……”
看到印记的瞬间,赵暨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很显然他认出了这个印记。
“在哪看到的?”
“诸子宴之前,我们从城外赶路到王宫,我就看到了不下五个人脖子上有这种印记,感觉颇为有趣,便画了下来,可后来查了资料才明白,这是为我教的神通……”
“你的资料倒是齐全!”
赵暨脸色很阴沉:“这些为我教的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孤还没有找他们,他们倒自己先找上门了。”
嬴无忌眉头紧蹙:“我还记得他们的模样,而且这印记并不难找,要不要彻查一遍,将这些人……”
他没有继续超下说。
毕竟这些人都是百家学子,处理他们必须要慎之又慎,自己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还是不要大放厥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