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暨却摇了摇头:“没必要处理!红尘皆我这门神通相当诡异,没有人知道他夺舍的条件是什么,就算我们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他也能找到新的躯壳?何况,这些人只是随时会被夺舍,而不是已经被夺舍,抓了他们影响不好。”
听到这些话,嬴无忌更焦虑了。
他嘴角抽了抽:“那就任他在这搞心态啊?”
赵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小子现在是不是想出风头,又不敢出风头?”
“昂!”
嬴无忌点了点头,理直气壮。
赵暨知道自己的女婿向来坦诚,便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莹白色的玉佩:“你是奔着这个来的吧?”
“那可不!父王大气!”
嬴无忌笑嘻嘻地把玉佩接过来,这便是当时巫霜序给他挡魔种的玉佩,后来发现没有魔种可挡,就又被她没收了。
想都不用想,这玉佩肯定特别贵重,而且是从赵宁那里来的。
现在赵宁行踪不定,他只能过来找老丈人了。
赵暨笑了笑:“收着吧!这玉佩是少数克制为我教的东西,不仅能够挡魔种,摔碎之后还能对一切魔种转化的本命法术与神通造成压制,整个天下剩下不足十块!”
“这么珍贵,我怎么好意思呢?”
嬴无忌一边说着,一边把玉佩揣到了怀里,惹得老丈人一阵白眼。
赵暨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爱婿。
爱婿却对他的目光坦然受之,一点都没感觉不自在。
翁婿俩沉默了一会儿。
赵暨忽然开口问道:“若是没有这块玉佩,你还敢在百家盛会上,为你老师争首席掌宫夫子的席位么?”
“那得想想!”
嬴无忌回答得很实诚。
装逼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何况他装逼本来就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实力和地位,从而保障自己的安全。
如果这波逼一装,直接被悟神境大老盯上了,他就必须好好斟酌斟酌了。
“你啊!”
赵暨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子,空有行商智慧与政治眼光,格局却实在不大!若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毁在你的小聪明上!”
嬴无忌神色一肃,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正被父母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感觉出来,赵暨很严肃,也很认真。
便也微微坐直了身体:“请父王赐教!”
“赐教说不上!”
赵暨摆了摆手,虽然依旧穿着王袍,却没有摆任何君王的架子,只想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我问你!你口口声声喊我父王,其中几分是真心?”
“啊这,您这话说的……”
“实话!”
“现在有三分真心,不过以后可能有七分,或者更多。”
“你倒也是真实诚!”
赵暨笑着摇了摇头:“若现在大黎倾覆,你会不会立刻带着罗相的私生女离开黎国!”
嬴无忌点头:“会!”
赵暨又问:“那以后呢?若你与公主夫妻感情渐深,与宁儿也成了至交好友,届时又当如何?”
嬴无忌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带着他们一起走?”
说出这些话,他自己也意识到问题了。
公主还能带走。
赵宁是一国太子,日后更有可能是黎国的君王,他怎么可能会走?
以身殉国都比这个靠谱些。
赵暨又问:“那若你有一千死忠,个个视你为兄父,他们的家人依旧在破碎的山河中受苦受难,你又当何为?”
如果说,第二个问题,他尚且能回答。
那么第三个问题,他实在回答不出口。
赵暨第四个问题接踵而至:“我现在再问你,如今你叫我父王,几分是真心,以后又会有几分?”
嬴无忌又被干沉默了。
他觉得赵暨说的对,当决定成为驸马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会陷入这些羁绊里面。
如果黎王室不诚心,羁绊不会太深,但自己也不会更安全。
如果黎王室诚心,自己就算身躯能离开,心也会牢牢地锁在这里。
今日尚且能狠心离去。
他日呢?
糖糖会跟自己一起走么?
赵暨今日对他说话的声音,从未带过戾气,现在依旧没有,但声音却变得铿锵起来:“无忌我问你!何为王道?”
嬴无忌想了想回答道:“孟子云: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不过在我看来,王道就是手握天下大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何谓霸道?”
“霸道就是,权力在手,全都给我当狗!”
“……”
赵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这女婿,好歹也是王族出身,虽说话糙理不糙,但未免也太粗鄙了。
是光他这样,还是乾国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