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尽天命,我们都是人,不是神仙,就算你了不起,能算到一世,算到两世,你还能算到第三世不成?卧龙先生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可他穷尽一生,也未能改变汉室国运凋零!”
朱棣面色平静,不做反驳,心想老和尚你还是太天真了。
朕不只算到了第三世的叫门天子朱祁镇,还算到了第六世正德皇帝朱厚照,现在马上要算第七世的皇帝了!
……
朱高燨出了鸡鸣寺,却发现门前有一人等候,细看原来是吕朝阳。
“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呢?”朱高燨有些纳闷儿。
吕朝阳平静的回答:“臣知晓王爷出行鲜少带侍卫随从,斗胆更衣后边快马加鞭来此等候,护卫王爷。”
朱高燨拍了拍吕朝阳的肩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出门从不带侍卫随从,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怕死,而是……在常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永远都有影侍阿弃在默默守卫。
吕朝阳这么献殷勤,若是换作他人朱高燨定然觉得是在装腔作势。
可换作吕朝阳,朱高燨却觉得很正常了。
吕朝阳此人性格极其偏执,认准一件事便死认,他既然选择效忠于朱高燨,便已经把命交了出去。
即使朱高燨现在跟他说:“去,我看皇帝老子不顺眼,你去砍了皇帝,事后你记得把罪名全扛下来,别粘连到我。”
吕朝阳也会毫不犹豫的提刀杀入鸡鸣寺,想不想的就去砍了朱棣。
正因如此,朱高燨才会如此看重吕朝阳这个亡命徒。
这哥们儿能处,有事他真上!
朱高燨细细算来,发现吕朝阳浑身上下全是优点:性格偏执却也懂得人情世故,看似疯狂却永远保持冷静,而且还忠心耿耿……
“皇上命你兼掌南镇抚司,估计过两天旨意就下来了,我提前和你知会一声。”朱高燨说道。
吕朝阳心中一暖,而后拱手道:“多谢王爷!”
朱高燨笑道:“你谢我做什么,这是你自己挣来的功劳,又是我替你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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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朝阳摇了摇头:“吕某几斤几两,心中有数。南镇抚司同北司直隶于皇命,若非王爷开口,万岁爷不可能将南镇抚司交于外人。”
他看似根一根笨木头似的,实则心智过人。他在山东肃贪能有如此成效,绝非是光靠莽就能干出来的。
若吕朝阳真是莽夫,别说从山东活着回来,他早就应该死在交趾了。
朱高燨拍了拍吕朝阳的肩膀,说道:“本王不会让你失望,你也别让本王失望。”
吕朝阳的眼神中有所动容,他知道,朱高燨这是在隐晦的暗示姜家。
同为广西将门,吕家和姜家,那可是有着不死不休的血债啊……
……
临近年关,金陵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贴着红色的“福”字,以此来许愿来年时来运转,无病无灾。
路边有小孩在放着鞭炮,跑慢了被炸的一脸的黑,哭着回家找娘,娘亲看到小孩新棉袄上面被燎了个小洞,又气又心疼。
看似喜气洋洋的金陵城,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过个好年。
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衣裳褴褛的削瘦少年靠坐在墙壁下,披头散发散发着腐朽的臭味,同样邋遢的魁梧男人靠在少年的怀里,气息微弱。
“滚……”男人强撑着说道,“你……滚……”
少年平静的说道:“你我都惨成这副模样了,还装什么大少爷呢。”
已是油尽灯枯男人沉默无语,他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少年。
他想让少年活下去。
最起码,别死在自己面前。
虽然这少年曾经是他最憎恨的人。
“别他妈的动了,老老实实陪我在这儿等死不好吗!”少年不耐烦的吼道,“你还以为这里是福州啊?”
男人闻言,眼角落了一行清泪。
他何曾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在肮脏的角落默默等死。
“铛——”
少年听到声音,看到两枚洪武通宝的当十铜板坠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抬头看去,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是这人丢下的铜板。
朱高燨冷澹的说到:“拿钱去买几个馍馍,别死在这儿,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