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阿父是王翦灭楚之战中的项燕副将,桓家也是楚国武将贵族,只比当时如日中天的项家差了两线。
赵高轻笑一下,便算是谢过了项燕,桓楚夸赞之语,没有言语。
在赵高记忆中,此刻大摇大摆,俨然代表会稽本土豪门出面的项梁,应该是为秦国通缉的要犯。
“国尉任重道远。”赵高异样地看了尉缭一眼说道。
“缭已被陛下除官,不为大秦国尉也。”尉缭轻笑着,道:“也不知这新国尉是何许人也,能侍陛下几许时日。”
“是高口误。”
赵高以歉意之意言语,登上驷马王车,将四条马缰在手上缠了两圈,用力一拉。
希喁喁
四匹骏马马口吃痛。
前蹄腾空对空长嘶。
“高去也!”
在骏马响亮的嘶吼中,赵高勐然大喝,其声音比骏马声音还要响亮。
哗啦啦
道路两边古树上的绿叶被震动,簌簌落下,还没等落在驷马王车之上。
轱辘辘
驷马王车的车轮,带起了一地烟尘,在大地上割出了两道深深的辙印。
赵高启程。
重返咸阳。
赵高喊话声音过了还没到一息,尉缭便转身向着会稽郡内走去。
会稽郡郡守,郡丞,郡尉,项家项梁,桓家桓楚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后项梁轻轻点头,快走几步赶上尉缭,未言先笑,笑容很有亲和力。
“不再等等赵大人……”
话语刚言半句,尉缭一个眼神看过去,项梁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个底掉,不由自主住了口。
“明年上计,会稽能参加否?”
尉缭移动那迫人心神的眼神,在带出来的这些人脸上尽数扫了一遍。
每个被看到的人都感觉被看到了内心深处。
“能!今年便能!”郡守笑着上前,道:“会稽便不是秦土了乎?我这便要郡内统计十三数,上报咸阳。”
“今年就算了,战乱方平。诸位都不易,缭也不易。”
尉缭向着会稽郡城门,慢步走去,不管其他人,其身边跟着会稽郡郡守。
其他人眼见此景,纷纷跟上尉缭,和尉缭这个老头一样,慢步而行。
好些身材高大的,如桓楚,平常一步迈出便顶尉缭两步。
如今要跟在尉缭身后,可是难为死了他,几乎便是蹭着走路,或是尉缭走四五步他走一步,很是滑稽。
走到会稽郡城门前,城门旁边的墙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卷竹简。
竹简自最右边向左,写着两行字:
通缉令。
项燕之子,项梁。
再往后,一个人像,被竹简道道竹子分割。
其面目圆圆,眉眼弯弯,赫然是项梁画像!
或许是巧合。
或许是有意。
尉缭在众人簇拥下,正行到这个通缉竹简之前。
除了尉缭以外,所有人默契止步,几百双眼睛盯着尉缭身后。
在占据会稽郡顶部位置的这一群人注视下,尉缭就从那通缉竹简前经过,却是眼睛都没往上面看一下。
其迈步频率不变,步伐依旧缓慢,踏入了会稽郡。
“福荫不过三代,陛下刻薄寡恩。”
尉缭一直行到自家府邸内,坐于室内,只剩其一人,轻声说道。
“来人。”
有下人入室听命。
“小人在。”
“把我自咸阳带回来的那两只鸽子烤了吃。”
“唯。”
下人应命而出。
停了三息,没有听到尉缭继续言语,方才出门。
疑惑地碎碎念:“咸阳距会稽万里之遥,老爷把这两只鸽子从咸阳带过来,应是特别珍惜才对,怎么会烤了呢?”
庖厨处理那两只鸽子时,发现这两只鸽子体型适中,没有寻常鸽子体型大且胖。
“咸阳鸽子怎么这般瘦,给不够吃食?”
庖厨不知道,体型大,肥的鸽子不善飞行。
项家。
没有回家的桓楚眉眼立着,怒盯着项梁,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项梁轻笑道:“你对梁发什么火?”
“谁对你发火了,我是对那个尉缭!”桓楚怒声嚷嚷着,道:“他就是不认字,也看得到那通缉令的画像罢!他既不说抓,也不揭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项梁递给桓楚一杯有几片碧绿叶子的热水,这是会稽贵人喝的物件,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