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茶汤。
“他两不相帮,这个尉缭是个厉害的人啊。”
“呸!”桓楚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项梁夸赞尉缭立刻一口吐了出来,道:“瞅你一眼就厉害了?真厉害他就应该把通缉令揭了丢掉,和我们共谋大事!”
“和你说不通,总之,这个尉缭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这么说楚不就清楚了?”
“……你随梁与赵高说那几句,梁还以为你转了性。”
“转什么性?”桓楚疑惑挑眉,道:“那赵高确实厉害,楚在其面前确实不敢伸手。”
“……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梁要去看看羽儿闯没闯祸,这稚子一点也不像家兄。”
“你也不像燕叔。”桓楚随口言道,正色道:“还真有件事,郢都那边刚传来消息……”
“且慢。”项梁出声打断桓楚,“哪个郢都?”
楚国迁都很有意思,与其他国家迁都有个小细节很不一样。
以秦为例。
秦国迁都六次,都城分别是西犬丘,汧邑,平阳,雍城,泾阳,栎阳,咸阳。
而楚国迁都七次,都城则是郢都,郢都,郢都,郢都,郢都,郢都,郢都,郢都。
楚国不管是都城被攻破逃亡迁都,还是楚王自主迁都。
不管迁过去之前那个城池叫什么,迁过去之后那就是郢都。
“寿春寿春。”桓楚快速言道。
项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按照你说的散布童谣,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种。散布是散布出去了,但是没用啊。”
项梁皱起眉头,怀疑地看了桓楚一眼,道:“没用?”
他怀疑桓楚是忘了散布,现在是推卸责任。
因为项梁相貌实在不类父,所以收拢楚地人心的事情都是由高大威勐的桓楚负责,项梁大多都只负责出主意。
“真没用!你用《楚辞编的那几首歌谣在头一个月还行,有人哼唱。一个月后,寿春那边官府……”
“抓人了?”项梁眼中精光爆闪,抓住桓楚的手,激动地道。
要的就是官府抓人!
只要抓人,就是对楚人的二次逼迫,就可以扇动当地秦楚对立!
下一步便是暗中宣扬楚王在时,大楚子民言论自由,歌舞不禁的美好。
再下一步……
“哼个歌抓什么人啊!”桓楚莫名其妙道。
一句话,让项梁后续计谋尽数胎死腹中。
“是官府出重金召集当地吟唱楚谣甚佳之人,结合秦谣一同编造民谣。别说,编出来还蛮好听。现在那边都是唱这个的,我给你来一段。”
桓楚说着,还随意哼了一段,瞥见项梁立刻黑下来的脸色,尴尬地住了口。
生气也比你编的好听。
“你是去拉拢民心,还是被拉拢!”项梁一声厉喝,那张圆脸上再没有半点亲和,满是威势。
若有见过楚武安君项燕者,此刻见项梁之怒,必要说一句酷似乃父!
“秦人在与我们争楚国民心,在挖我大楚起事根基,你还能哼得出来!”
“有这么严重乎?”桓楚被项梁吓了一跳,见项梁脸色没有丝毫缓和,一下就坐不住了。“我这便去寿春散布你编的歌谣!”
“坐下!”
项梁一掌压在桓楚肩膀,将桓楚压回座位。
“我们只能隐传,秦国却能公而发之,传不过的。”项梁颓然坐回座椅,低声喃喃:“秦风铁血,于这等婉转吟诵之事向来弃如敝履,这次怎会做出以歌谣破歌谣之事。绝我大楚根基,其必不可能为秦人。是纵横家顿弱?还是名家姚贾?无论何人,你真该死啊……”
“此事……”桓楚焦急万分,但在项梁发怒之时似乎有些害怕,只能强压着嗓音道:“就这么不管了?”
“走。”
项梁霍然起身。
“去哪?”
桓楚问询之时,身体已先一步站起。
“找会稽封地主人尉缭。”
“找他作甚?你不是说他两不相帮。”
两人边说边行,脚步极快地出了门。
“他不会为我们解决此事,但或许我们能知道出此绝户计的是谁。两军对阵,还不知道对面主将,此战必败。”
“知道了你就能胜?”
“知道了就能根据主将生平事迹,研究其性格特点,好恶习性。我们便可根据其人,针对性制定战略。寿春一地,胜败不算,此人必须死!”
“不是我们,是你!是你制定战略,楚只负责执行。”
远在咸阳,被始皇帝气的气急败坏的嬴成蟜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