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才能用得起,要不就是豪商巨贾。眼前这个和木炭效果差不多的蜂窝煤,价值应该和木炭也相差无几罢?他们这个普通人家哪里用得起。
“说的什么屁话,这么多年不见,胆子见长,连我都敢调戏,把本将军当成娘们了是罢?我能管你要钱?”嬴成蟜视线挪到呆站着没动作的主人身上,道:“你是锁的儿子?”
“是。”
主人慌忙应声,自从知道眼前这个披着白狐皮的年轻人是将军之后,他的身形就矮了几分。
“你阿父是个英雄,为了大秦出生入死,秦国不会亏待英雄。以后你家蜂窝煤管够,不要钱。”
“将军,锁不是”
老人面有惭色,他这种在战场上装死保命的人在秦国可不是什么英雄,而是耻辱。
“我记得你当初冲锋在前,落下马来,手里没了剑,赤手空拳留在了敌阵中。”嬴成蟜打断老人言语,拨弄着蜂窝煤,道:“没了武器的你,站起来也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装死保命是正确的。但军纪不容私情,我只能撵你回来。之前打下的战功都没了,事后我也没找到你,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别记恨啊。”
锁愣住了。
老人怔怔地看着旁边那张比过去成熟,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英武的将军,眼眶湿润了,声线颤抖。
“将军,还记得锁?”
“记得啊,我记得你是邱家村的,找了你好几遍没找到,原来你小子跑咸阳来了,还娶了细君,有了儿子。你这里距离我家没有几步路,你没钱倒是来找我啊,我不是早告诉你们我有钱了。不找我也就算了,你那群老兄弟你一个也不见,同在咸阳,你躲了这么多年也真狠得下心。”
老人揉揉眼睛。
“锁没脸啊!”
又和老人叙了会旧,嬴成蟜拍拍老人肩膀,起身道:
“走啦,我还得去下一家,下次有时间再和你叙旧。”
“将军。”
老人叫住嬴成蟜。
嬴成蟜低头笑道:
“怎么啦?”
“节哀。”
嬴成蟜笑容依旧,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知道了。”摆摆手,道:“走了啊。”
荀子带着弟子紧随嬴成蟜脚步而出,老人目光随着嬴成蟜身影而动,看着嬴成蟜离开房门,开着那身白狐裘消失在门扉。
老人知道,蒙公的死对将军的打击有些大,大到风雪天将军要一家一家为咸阳百姓家中送去蜂窝煤。
他的将军其实很懒,并不喜欢事事亲为……
“阿父,你不用死了!你不用死了……”
主人激动地重复。
老人笑笑,拦下了孙儿越伸越近的小手,望着眼前明亮火焰出了神。
那个戎马一生,为秦国打下偌大疆土,连他这个老人按照年龄,都要叫上一声蒙公的冠军侯没有活过这个冬天。
肃杀冬天,是老人杀手。
但有了眼前这盆蜂窝煤在,这个冬天,咸阳不会再有一个老人被冻死。
燃烧的不只是火,更是希望。
第二日,太医上门来给锁看病,工匠来为锁翻修房屋,将那张床做成了中空,连接着烟道。
“此物名为炕,可在内添置蜂窝煤,居之甚暖寒不能侵,老丈勿要推辞。长安君说:‘这是老丈应得的’。”
这一天,荀子带着弟子张苍,默默地跟在嬴成蟜身后,给一家又一家民户送去蜂窝煤。
这个冬日,朝堂为咸阳每户人家都送去了一袋蜂窝煤。
在路上送蜂窝煤的不止嬴成蟜一个人,而是许多人。
原本就死气沉沉的咸阳,在进了冬日更是冷酷凛冽,却被一袋袋蜂窝煤初步燃烧起了生气。
这个堪比木炭的蜂窝煤价格也并不昂贵,只要不是不知黑白的一直点,每户人家都能负担的起。
民居的烟囱排放着黑色的烟气,换来的却是咸阳城的生气勃勃。
咸阳每一家,每一户都有烟火。
冬日的烟火,就是有希望,就是生命。
这些生命靠着希望之火,聚起来的是对始皇帝的感激,对秦国的认同,这就是民心。
翌日。
荀子居所。
依旧是那个火盆,盆底是昂贵的木炭,木炭上是廉价的木柴。
荀子依旧拨弄着。
“现在可对君上有所改观?”
张苍默默点点头,发自本心。
亲眼见证了嬴成蟜的所作所为,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良知。
“长安君,不必自己去罢?”张苍鸡蛋里挑骨头道:“这是在作秀嘛?”
“作秀?你倒是从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