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骗婚的嫌疑。”
闻知秋把目光从小言身上收回来,闻言吐吐舌头,赶紧跑出去忙了。真不是他有意说的,褚小姐就叫着他聊了会儿天,就把他祖宗八代都聊出来了。又聊了一会儿,可不就把族里糟心事给聊了出来。
闻知秋哭笑不得,“你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追你七年多,还骗婚哪。”
“快签。签好跟我去试婚妙,一会儿加洛林先生就过来了。要是有哪里不合适,再叫他们去改。”加洛林是位法国设计师,褚韶华请来设计婚妙的。
闻知秋一面签协议,一面说,“签不签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离婚。”
褚韶华哼笑两声,“我是有十二万分的诚意与闻先生共度一生的,接下来就看闻先生的诚意表现吧。”
“真个刁民。”闻知秋轻斥,心下说,反正我是死都不会离婚的。
褚韶华就是这样凡事都喜欢做在前面的性情,她对此还有另一种深情的解释,“我对闻先生的感情,只是对他个人的感情,而不是对他身份地位金钱权势的爱慕,所以,我与他结婚,只与他,与他这个人。”
两人的心思都在结婚上,警局的大清洗是张市长出面,事实上则是由督军府亲自主持的。虽然督军府不想干涉政务,但许次长向来不做则已,做则做绝。
所有的王胖子心腹悉数被抓,王胖子手里的烟馆、赌场、一应生意全部关门上缴罚款,其实,有没有褚韶华提供的那份捐款协议都没关系,官方做事向来弹性极大,一张罚单就能罚得王胖子倾家荡产。
何况,王胖子的确触督军府逆鳞,这一场清洗下来,多少人头落地。
张市长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强烈斥责警察局规格远超规制,涉多项不法事务,市政厅与督军府携手查处,还百姓一个公道。至于张市长家的第二位长媳,张市长到底是文官,只是令长子与这位长媳离异罢了。随着王胖子的死亡,所有攀附在这棵大树上的藤蔓、鸟兽,一应俱散。
闻知秋参与了警察局事后的重组工作,不论人数还是枪支配给,完全按照规定。王胖子倒台,空出多少肥缺,自然少不了各关系户走关系塞人。闻知秋在市政厅这些年,政治经验丰富,再加上他站队机伶,督军府有意让他依副市长的身份出任警察局长,管理上海治安。
闻知秋当然没意见。
褚韶华一直保持每天早上读新闻的习惯,连续一个星期看到张市长的头条,褚韶华放下手里的咖啡,对闻知秋道,“要说嘴脸变幻之快,我就佩服张市长。”
“昨天他还问起咱们结婚的事,责怪我没有送请柬给他。”闻知秋皱眉,“我这冷板凳突然变了热灶,张市长说同僚们都等着吃咱们的喜酒。”
“老东西,不见得安什么好心。”褚韶华将报纸往桌上一拍,“你才是新任的警察局长,他一个市长倒是在报纸上大谈特谈上海治安。你看,你就在这么个边角的地方。”瞪着闻知秋,把闻知秋受采访的内容指给他看,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闻知秋喉咙仿佛被卡了一下,“我总不能去跟报纸说,我要一个版面。”
“你身边那个小王是不是个傻子,这种事难道叫你去跟报社说?”
“小王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升副市,他没跟来。”
“你现在的副局长是谁?”
“陆老三。”
褚韶华:……
陆三公子就任警察副局长,这可真是,督军府是不是给王局长坐大闹怕了,干脆在警察局安排自己人。褚韶华扬眉,“你这么多年,就没培养一二心腹?”
闻知秋道,“先前倒是有几位助理,不过,在我身边几年,都给他们安排了别的部门差使。我再看看,找个合适的机伶人。”
“现在的助理不行,简直就是块木头。你先挑个可靠的调过去,你现在正是热灶,谁会不愿意?”
“不用急,现在不愁没人上门。”闻知秋笑说,“我有另一件事同你商量。”
“说,什么事?”
闻知秋合上报纸。
“先前没给同僚送请柬,是没必要,怕是请了他们也不见得来。如今我做了警察局长,结婚这样的大事,请朋友不请同僚自然不好。倘是简办,在报纸上登一则公告,谁都不请,也没人挑得毛病。现在嘛,请就都请,不然他们还得以为我心里记恨什么。”
褚韶华忍笑,打个呵欠,“你再磨唧我可就要睡着了。”
“咱们把婚礼办成慈善婚礼怎么样?”闻知秋也笑,“咱们的婚礼,报纸必然要报道的。排场太大难免令人诟病,不说别人,张市长背后就要大作文章,不如把收到的礼金都捐给慈善机构,既做了善事,也能搏个美名。”
褚韶华眼珠转动几下,双眸微眯,“这件事我来办,先在报纸上有个预热,不要事后再说,不然倒像被舆论裹挟似的。我先跟报界的几位朋友透个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