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新媳妇,亲戚们又各有脾性受些刁难什么的原就在褚韶华的预计当中。不过聪明人不会去为难褚韶华褚韶华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因为一无所有,故时刻幻想八方周全。年纪越大,越会明白人活在这世上,靠的是自己双手,不是别人的观感。所以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再加上褚韶华断不是个肯自己吃亏受气的,六族叔一家刚摆谱就被她整的不轻。好在六族叔心里明白能在上海立足靠的是谁,何况闻知秋现下仕途大好,昨天婚宴来的那些个人,皆非富即贵,六族叔还指望秋侄以后提携自己儿孙自不敢得罪太过。
只是,依旧对闻家未请田家人不满。还有昨天结婚,亦未请田亲家一家,也很不像话不是他们书香人家的规矩。
奈何褚韶华统一回复都是,“田家曾雇凶杀我,恕我不能释怀。谁要劝我释怀,恕我只能将此人视为田家一并对待。”
为此,六族叔道,“哎,秋儿媳妇,你这心胸可不大宽阔。”
褚韶华一扬眉,闻知秋先道,“六叔,孔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便是。韶华正是遵圣人教诲。”
六族叔气,“田家毕竟是你岳家。”
“我与岳家情分往来依旧,但我们不能逼韶华做出谅解,这不道德,也不符合圣人教诲。”
六族叔气上加气,“哦,我不道德?”
“这是六叔自己说的,与我无干。”闻知秋口气转淡。
六族婶把新沏好的六安瓜片给丈夫放在手里,说,“尝尝这茶,我吃着不赖。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叫人不高兴的事了。”
“是啊,知秋和韶华成了亲,我们就再等好信儿了。”姜二舅实在受不了闻家这位六族叔,简直不知所谓,这是你家吗,你就这样拿大?你不过一个族叔罢了,还没完没了起来。
闻太太笑道,“婚前我去给他俩合八字,静安寺的大师都说是上上大吉,多子多孙的好八字。”
二舅妈立刻说,“静安寺的送子观音最灵,大姐,你什么时候带着韶华去拜拜,明年春就有好消息。”姜二舅在闻知秋这个年纪,儿子都上中学了,闻知秋现在膝下只闻雅英一个闺女,这年代,有儿子才算有后,于是,闻知秋一成亲,大家就说起生儿子的话来。
褚韶华只管含笑听着,心里却是想生个女儿的。当然,闻家缺儿子,这是明摆的事实。可他们也不是只要一个孩子,可以先生一个女儿,后头再生儿子。
眼下,最急的事还不是生孩子,倒是先寻个法子让张市长主动下台,也能再让闻知秋由副转正。当然,张市长不下台,警察局长的位子也不错。可经王局长一事,督军府对上海的军事武装只有捏在自己手心儿才能放心的。倒不如赶紧给陆三腾地方,闻知秋做了市长,陆三无甚大才干,一样可以节制陆三。
中午的家宴请了饭店的厨师过来掌勺,除了六族叔皱眉挑了挑毛病外,大家都夸宴席很好。
待把亲戚们送走,明天再休息一天,闻知秋带闻雅英去田家走动一回,晚上在田家吃的晚饭,结果,去了孙妈,又带了个刘妈回来。
晚上洗漱后,闻知秋靠在床间捏着眉心,同褚韶华说,“你不知道岳母说的那个可怜,我简直不带这刘妈来就跟后爹似的。”
褚韶华掀被一角上床,笑道,“你不是后爹,我是后娘。”
“别这么说,你是好妈妈。”
褚韶华笑笑,没再多提刘妈的事,闻雅英又不是她生的,田家爱怎么管怎么管呗,只要不碍她的事,她才懒得理。
褚韶华事情太多,委实顾不上田家那些小心思。同闻太太商量记者采访的事,闻太太怪不好意思的,“见到记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呀?”
褚韶华笑,“基本上是知秋的事,公公很早过逝,妈你把知秋拉扯大多不容易,供他念书,教他明理,他才有今天。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闻太太还是发怵,“这要万一说错了,我怕给秋儿添麻烦。”
“妈你放心,新闻稿发出之前,我会让助理去审稿,有不合适的地方会让他们删掉。”褚韶华耐心的鼓励闻太太,“记者过来,我在妈身边。”
闻太太深深的舒口气,“行,那我就放心了。”
闻太太笑,“有时我看你们出现在报纸上,心里很为你们高兴,觉着可真有本事,这样会说话。我就是担心说不好。”
“妈你以后多见见记者就无妨碍了。”褚韶华和闻太太在廊前一人一把沙发椅晒太阳,难得没有风,几只麻雀在枯黄的草坪上跳跃啄食,冬天中午的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舒服,“待程辉把礼金的账理出来,要准备捐款的事。先前在报纸上做过承诺,待捐款后,需要把捐献凭证在报纸上公示。知秋刚做局长,要用新闻为他造势,这对他将来的仕途有好处。”
闻太太点头,其实对把礼金捐出的事有些心疼。闻太太说,“那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