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保持缄默,只当什么都没瞧见的。
裴宥进殿便掸了掸自己衣襟上的尘灰。
诚如顾飞所料,要他一个人去住那孤冷清寂的偏殿,怎么可能?
无非就是晚上晚些过来,早上早些离去。
从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
温凝果然已经歇息,殿内只留了一盏小灯。
他挥挥手,守夜的宫人便退去。
待到他沐浴换了衣裳出来,床上的人保持着之前的睡姿,一动不动。
原以为这些时日难免要少些瞌睡,要么就中途被她发现,又与他闹一顿。
不想她近来嗜睡得很,一日比一日睡得早,还睡得沉。
半个月了,竟都未发现他其实夜夜过来。
裴宥上床,将睡得两颊粉红的姑娘往怀里揽。
温凝毫无意识,只习惯性地在他胸前找了个舒适的位子。
难道那夜,真是他过分了?
叫她歇了半个月还未缓过神来?
可也怪不得他。
她那般紧致地包裹着他,全身的力量挤压着他,偏生一动都不动。
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裴宥抬起身侧人的下巴,沉着眸子就想亲。
到底怕将人给亲醒了。
一个月便一个月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她的。
裴宥放下滑腻的下巴,转而揽住细软的腰,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闭眼睡去。
-
温凝是真没发现裴宥夜夜过来。
毕竟每日醒来,床榻该是怎样还是怎样,她该是怎样也还是怎样。
寝殿里的宫人从没人多说什么。
菱兰还一直竭力撮合二人和好。
可她也发现自己近来越来越嗜睡。
不仅嗜睡,还贪吃。
动不动想到一些犄角旮旯里许久没吃过的美味,馋得不行。
她正担忧自己这样吃下去,下次见着温祁,又要笑她脸圆了一圈的时候,有一日,她又突然什么都不想吃了。
见着什么都反胃。
甚至一次午膳吃了一口红烧肉,直接呕了出来。
前几日吃太多,伤着胃了?
温凝活了两辈子都不懂,可菱兰作为一个常年与各路嬷嬷打交道,立志将来成为一个优秀贴身嬷嬷的优秀贴身婢女,温凝那一呕,她就喜上眉梢。
终于啊终于,她家姑娘可与姑爷成亲三年了!
再没动静,她都要旁敲侧击让温凝去找何鸾看一看了。
东宫本就有太医,当天下午,菱兰就请人去传了过来。
温凝只觉得菱兰小题大做。
胃口有些不畅罢了。
不能吃正好,前阵子吃多了,少吃些清减点,马上夏日了呢。
但太医来都来了,她平日的平安脉都免了没让人看,这会儿的确有些不适了,还不给人看,那不是让人在东宫待不下去么?
她也便隔着床幔伸出手腕。
不想那太医,将脉搏一拿又拿,拿了再拿,竟是半晌不出声。
她还真染了什么重疾不成?
下一息,床幔后的人猝然跪地,惊喜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
“娘娘已有一月余的身孕,大喜啊!”
不远处响起桌椅的摩擦声,显然是菱兰闹出的动静。
温凝却是懵的。
怎么可能……
她这个月的月信是没来,可她以为是那夜裴宥戳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加上她在与他怄气。
她的情绪一不对,月信便会不准。
但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
也顾不上合不合规矩,愤愤拉开床幔:“你说,太子殿下给了你多少银子?!”
太医姓章,来东宫之前在太医院多年,看诊过不少贵人。
入太医院之前,亦在民间看诊无数。
其中喜脉更是多不胜数。
可还是第一次……给人看完喜脉,女主人是此等反应的。
“菱兰!将他给我赶出去!”
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故技重施,说什么有孕了,想让她放他进门是罢?!
上辈子她十来年都未曾有过身孕,那三日里他没有梦到吗?!
菱兰还未从欢喜中回过神来,便见自家姑娘气得脸色都不好看了。
当即也不管怎么回事,忙请那章太医出去。
“老夫看诊几十年,喜脉从未出错……”章太医实在不理解,出揽华殿时还在对菱兰申辩,“更不知娘娘何出此言,太子殿下为何要给老夫银子?老夫是收了东宫的俸禄没错,可……”
菱兰心下也乱着,打断他道:“章太医,您也知道,女子有孕之后情绪不太稳定,娘娘近来又与殿下有些龃龉……娘娘没有别的意思,您别放在心上。”
章太医一脸纳闷地由揽华殿出去。
可仔细想一想,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