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用奇怪的眼神瞅着这位老父亲。
萧远山脱口说出的是心里话,盼着自己亲儿子被人整治折腾,甚至亲自下场,甘当“大恶人”,虐的他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真是奇怪的嗜好啊。
陆泽只当没听出来,悠然道:“放心,少林和尚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或许等乔峰从里面出来,脑子比之前更迷糊。”
自始至终,乔峰都没有看到“带头大哥”的名字,关于少林是幕后黑手的猜想,缺乏最直接的证据。
而如此大的黑锅,少林寺一定不肯背。
最重要的一点,玄苦大师现在还活着,以乔峰脑袋里“天地君亲师”的深刻烙印,怕是难以抵挡那帮和尚挟恩规劝。
萧远山便是知道这个道理,此前才想着先杀乔三槐夫妻,再杀玄苦大师,将儿子陷入难以辩解的必死之地,令其痛彻心扉,彻底打碎以往三十年的条条框框,重获新生。
只是这手段忒也酷烈了些,换成一般人,真心扛不住。
“哼,如此岂非正合了你的心意?”
老家伙的不满情绪溢于言表。
陆泽昂头望向远处那山林掩映之处:“暴虐手段固然奏效极快,然易留下难以弥合的裂痕,一旦时机情势辐辏,便会致其难以开解,走向难以挽回的极端。”
乔峰在两军阵前自杀,便是由此而起。
否则,以他从小受的磨砺,又当了多年丐帮帮主,心性之坚韧,机变灵活,绝不会轻易走入死胡同。
没奈何,谁让他摊上个脑袋不正常的爹,坑起儿子来绝不手软。
还好,此番有了陆真人在,多少能够有些改观……吧?
“咱们不用在此傻等了,直接去下一站。”
陆泽不确定乔峰会在少林待多久,另外因乔三槐家明显的战斗痕迹,那些武僧已开始分队四处巡逻,搜查可疑人员,早晚会搅扰到他们。
几人也是在野地里呆腻了,闻言顿时欢呼,而后收拾东西掉头回转。
下了少室山,他们从山谷穿过,一路往西北来。
萧远山忍不住问道:“你怎知峰儿会北行?”
“因为他一定会去雁门关,看一看当年你留下的悬崖刻字,确认自己出身来历。不过我想,你大概已经将字都铲平了吧?”
陆泽看似疑问句,实则是陈述事实。
萧远山脸色一黑,果然什么都让这古怪的道人都料到。
他当时心怀激奋,留下遗言,后来决定要坑儿子了,便将各种可能泄露秘密的痕迹都消磨了去。
只不过,因为这道人插手,令他全都做了无用功。
“嘿嘿,你果然有几分门道。”
萧远山决定以后少与此人说话,那种未卜先知的作态,搞得他心里发毛。
因此前在山上多等了几天的缘故,几人都需要沐浴更衣,便在抵达少室山北麓一处市镇时,找了個大户人家,临时“借用”了宅邸。
大宋朝承平百年,又是地处京畿,大富之家多不胜数,宅院内的陈设豪奢富贵,胜过此时西方的小国王。
三女都痛痛快快的洗浴一番,换下的衣服着仆役洗净,再以真气烘干。
而后吃了一顿丰盛大餐,将数日来的疲惫尽数驱散。
陆真人自是不能吃霸王餐,顺手为主家“调理”了下身体。
若是他们以后能仁善持家,广施救济,那么兴许能福寿绵长,多子多孙。
但若作奸犯科、鱼肉乡里,极可能会有暴病缠身,甚至全家死的鸡犬不留。
萧远山观看他的手段,暗地里心惊肉跳。
这道人看着一副好人相貌,心思竟是如此阴毒霸道。
以他对大宋地主士绅的了解,这家人的下场多半堪忧。
不过,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重新启程上路,叫驴优哉游哉在前面开道,掌控队伍行进速度,掐着饭点儿到了下一站,许家集。
全队人都遮掩了形貌,陆泽以先天气场随时干扰往来人等,即便在最大的客栈安歇了,也没人能记清楚他们的模样,甚至不去多想。
这饭店客栈最是容易打探消息,林灵素出去转了一圈,便回来禀报,却是“阎王敌”薛神医洒下英雄帖,要在聚贤庄设下“英雄宴”,聚集江湖各路好手,共商合力围杀契丹人乔峰。
“消息传的竟如此之快?”
从杏子林事发,到现在才四天啊,果然武侠世界一贯特点,消息比人跑的快。
不过想一想,各大门派都有信鸽传讯,那也没什么奇怪了。
萧远山听了,嘿然冷笑:“一帮土狗瓦鸡,也配与我峰儿为难?”
阿朱一旁听得不忿,脆声道:“萧老爷子,你却为何要与乔大爷为难?”
她是明知故问。
萧远山不与个小丫头置气,闷哼一声,闭目运气。
无话可说,便都各自散去,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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