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但是他刚出口,便被太子刘据以友善的眼神给制止了。
其余众臣见任平不再继续说下去,他们更是识趣的不接言。
虽然大家表面上,除了皇后卫子夫神情冷淡外,在场众人皆是一副哀伤不已。
但这份哀伤中,到底有多少真情实感,有多少虚情假意,那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孤纵然富有四海,亦定不了自家生死之事,诸君莫要无为伤感了。
孤之性命,与大汉江山相比,轻若鸿毛。
今日孤召集诸君前来,便是要与诸君商议出,一个能够让祖宗基业流传下来的天子。”
太子刘据之言一出,任平却是顾不得许多,赶紧拜倒于地,其余在场众人,皆是如此,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臣惶恐,江山社稷之传承,自有陛下和殿下议断,焉有我等外臣言语的席位?”
任平此话一出口,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霍光,嘴角不自然的撇了撇,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来模样。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
有任平牵头,丞相田千秋附议,在场众人,甭管心里怎么想,只能如此表态。
“咳咳咳……”
太子刘据见此,本想说什么,却是病症复发,不由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柳签见此,连忙捧着茶盏,快步跑了过来。
太子刘据没有接那茶盏,而是同袖口处拽出了一张绣帕,掩于口鼻,再特别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后,随即毫不掩饰的将手帕扔在了自己脚下。
任平离得近,看得明白,太子刘据的手帕上,尽是血丝浓痰。
前世任平曾见过一个肺癌晚期患者,长年支气管炎,其临死之前的一段时光,所磕之痰,便是如此。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会如此,那便是咽喉内在的表皮破裂,若是前一种,太子刘据的身体则已然回天乏术,若是后一种,便就是虚惊一场。
根据任平的观察,即便他不敢相信,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刘据的症状是前一种。
“汝等不愿商议大事,那孤且问汝等,今荆州民众反叛,以蔓延数郡,该当何解?
燕王刘旦,兴兵谋反,以克幽州大半,又当何解?
青州战火糜烂,治下郡县官员蛇鼠一窝,还当如何?
父皇病逝,孤现亦重病缠身,若不速决,京中必然流言四起,到那时,尔等教孤如何面见我大汉列祖列宗?”
太子刘据一番言论,本以为能将在场群臣震住。
谁曾想?任平闻言,当即起身,行了他这辈子最为标准,郑重的抱拳拱手礼。
“殿下,臣虽不才,腹中少谋,不能似朝中众臣那般安邦,但亦有几分馊主意。
臣受先皇与殿下的召命,身居朔方刺史,又授临机独断之权,兼镇朔将军之职,一刻不敢忘先皇和殿下的重托。
现臣治下朔方六郡,足有民户百姓数百万,百战之士不下三万。
今冬时节,臣随使团出漠北,迁匈奴部落三万余众,匈奴单于的胞弟左大都尉赤啪塔,左呼知王邪莫考,右呼知王赖赖不花,皆在朔方,现被臣派往西羌,弹压胆敢劫掠我大汉商贾百姓的西羌部族。
在此之前,托殿下鸿福威望,拒匈奴狐鹿故单于于漠北,浚稽山一战,臣与赵老将军等人浴血拼杀,匈奴锐气大为受挫。
再有去年秋冬时节,匈奴诸部先因战事而耽搁了放牧,务农,致使粮食短缺,后又触怒草原兽神,牧民牲畜接连受猛兽攻击,以致今年绝无再战之力。
臣若得殿下令,臣愿以性命做保,可带麾下朔方三万军卒,一年之内,平定我大汉荆州,青州,幽州三地之宵小!”
任平言到此处,复又再度拜下。
对于任平之言,刘据先是感觉惊讶,后又觉得理所应当,再之复便是无尽伤感。
巫蛊之祸一别,任平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而太子刘据的身体,却已不足以支撑他似先前那般,同任平共赴甘泉宫了。
底下的群臣,对于任平所言,心中感触不一而足,但包括卫广在内,皆没有觉得任平是在说大话的。
只不过他们都有些看不懂现在的任平,也不理解任平为何会在此时这般全力以赴。
方才太子刘据所说之事,除却他自身的病情,在场群臣无计可施以外,其他三件事,对于在场的众人,并不算难事。
甚至于在任平没到长安之前,太子刘据便已然放出风去,自家无意登基,想要让他们再另寻明主。
不过这个事,底下大臣初闻之时,都觉得太子刘据是在试探自己,等待任平的水军向长安进发时,他们方才知晓,太子刘据先前之言,并不是妄语。
这几天他们几人私底下早就是暗流涌动了。
宫中给太子刘据开药诊治的太医,其手里的脉案,早不知道被在场几位权贵,看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