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其实是犬科,他的鼻子相当灵敏。
任以道见过落月上人的衣物,早就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在漫长的沉默后,公孙长寿抬起了头,缓缓开口:
“你知道……”
任以道:“什么?”
“你等既然知道那件事,那为何如今才来?”
“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的师尊吗!?”
听着这不善的语气,任以道先是失笑地摇了摇头,接着便是克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
公孙长寿眉头紧锁,不知对方为何忽然如此做派,不愉地问道:
“有何可笑?”
“可笑?不不不,我并非是在笑你,而是在笑我自己。”
任以道连连摆手,乐不可支地来回摇头,好半天才顺了口气。
“你问为什么现在才来?理由你不是刚才已经说了吗?门下弟子死走逃亡啊。”
少年嬉笑着,语气轻松,可口中所说的却是悲惨至极的事实:
“大师姐因为师尊的失踪而入魔百年,屠灭了当时暗算师尊的大宗,鸡犬不留,导致自身被孽业缠身,直到百年前才堪堪恢复理智。”
“二师兄发妻被人所杀,一身功力不进反退,百年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囚笼中谢罪,不曾踏出落月峰半步。”
“还是说,你想指望两个刚入门不到半年,甚至才刚入人境的弟子来寻找她们从未见过的师尊?”
任以道的表情未改,但说到最后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
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漆黑。
而越是平静,就越是让公孙长寿感到一股难言的压力,想要开口都做不到。
“而我,两年前拜入落月峰,一月前才知道这消息,半月前从北冥神州跨界来到东荒西域,一路未停才赶来此地。”
他笑眯眯地看着表情复杂的公孙长寿,反问道:
“你说,我若不是为了寻她,难道是闲的无聊吗?是为了来这个死亡谷游山玩水的?”
“而做出了这些的我,到了你口中,却成了不忠不孝之辈?”
他说:
“道友,你自己说说,这可不可笑?”
公孙长寿肩上的压力一扫而空,但她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嘴巴张了半天,却只能嗫嚅道:
“我,我没这么说……”
“不,你有,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任以道笑眯起了眼睛,看着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放心,我不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因为你说对了!”
“我就是这般大逆不道,又如何?”
“一个失踪了几百年的师尊,与我有什么关系?”
“让她来清理门户啊。”
“如果不是为了师姐和师兄,莪根本不会费劲来寻她。”
公孙长寿想要让他不要再说了,她不觉得这是任以道的真心话,只觉得这是他一时的气话。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想当然了。
一片苦心被人质疑,确实是会让人愤怒。
可任以道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起身挥手打开了房门,冲着外面做出请的动作,微笑道:
“公孙道友,或者说公孙师叔,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尊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在东荒是在做什么?是在寻她也好,不是也罢,都无所谓。”
“我这边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请你不要对我的事多管闲事。”
“现在,夜深了,你我男女有别,还是请回吧。”
哐。
被不由分说地请了出去,公孙长寿看着紧紧闭合大门,抬起的手慢慢放下,长出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我向你道歉……我们明日再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你师尊,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她在丢下这样一句话后离开了院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房间内,任以道的表情早已恢复平静,眼神中也没有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摸着下巴,回顾了一遍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缓缓点头:
“我的应对应该没问题,公孙长寿已经被我镇住了。”
在看过任以道精湛的演技之后,想来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对他有所怀疑。
九真一假。
任以道所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就连他刚才流露出的那份的愤怒也是真的。
他不是在为了自己被人误解而委屈,是在为了荆月沁而感到愤怒。
“不过,我刚才的表演会不会有点有力过猛了?”
“嗯,算了,就这样啊。”
任以道笑眯眯地抱起了准备溜走的大黄,捏捏它柔软的肚皮,心中暗道:
“我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