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按照朱高炽寄来的信中所写,渤海郡王府的护卫已经有三千多护卫了,加明年开春迁移过去的两千军户,那就是五千多护卫。
这护卫数量,比一些不受宠的亲王还多。
“算了……”朱棣也懒得追究,毕竟儿子大了总归要分家的,他抓了抓自己的大胡子:
“等开春让人送信过去给他,就说好好去肇州城盯着兀良哈的胡兵,要是见了胡兵就给他爹送消息,他爹打胡兵比他厉害,千万别出击,就算出击也得等他爹带兵快到了才能出兵……”
朱棣侃侃而谈,张玉却越听越不对劲,不由说道:“殿下,您这与下令有何异?”
“嗯?”朱棣也反应过来了,他这话确实有些像在下令,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收回刚才的心里话,所以咳嗽道:
“俺就算节制不了他,但毕竟是他爹,哪有儿子不听爹的理?”
“像俺,俺就听俺爹的话,他也得听!”
朱棣一副他说他有理的摸样,不等姚广孝反驳他,他就拿着圣旨往后宫快走而去。
“俺去拿圣旨给徐妹子看……”
“王妃已经看过了……”望着已经走远的朱棣,张玉摇头叹气。
也就在他叹气的时候,近两千里外的吉林城里,朱高煦却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带领下走进了吉林城角落的一处院子。
只是刚刚跨入院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与朱高煦一起来的亦失哈和林粟、张纯三人皱了皱眉,好奇之余也与朱高煦走进了这院子的主屋。
只是当他们走进主屋,他们便见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只见那主屋中此刻摆放着两具被解刨的尸体,而尸体一旁还摆放着骨架。
在屋内,一张立起来的人体绘画夺人眼球,面描绘着人体各种器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妥妥的禁书。
“殿下,这两具尸体……”
亦失哈压下了想要作呕的心思,强忍不适询问。
虽说他也过战场,但战场看到尸体和生活中看到尸体却是两种感觉。
“东边劫掠驿站被射死的野人。”
朱高煦解释了尸体的来源,便对带他们进来的那名白衣老者和他身边的三名青年询问道:
“解剖的如何?有什么进展吗?”
“回殿下……”老者作揖回答:“按照前宋的医家典籍和您所提供的手札,我等均确定无误,将血管、骨骼、脏器等人体结构都弄了个明白。”
“那就好。”朱高煦颔首,然后走到尸体面前,看着已经开始有些发臭的尸体,他皱了皱眉道:
“弄明白后,最好一层层的绘图,日后教导军医时用得到。”
“除此之外……”朱高煦讲解着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医疗知识,而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医家外科重新站起来。
说起中医,大部分人都只会想到号脉、开中药、针灸,似乎外科与中医无关。
然而在宋代和明代,精通中医的大夫不仅会做手术,而且做得很好,从技术和技巧都碾压世界各国。
从剖腹产手术到急性肠吻合手术,再到开放性粉碎性骨折、鼻息肉摘除手书和针对眼睛的晶状体针拨术……
中医的外科手术始终在进步,到了宋代甚至可以对开放性的内脏进行手术。
这些外科的进步让世人受益,而外科之所以进步神速,首要在于随军军医在战场观摩人体的经验。
到了北宋时期,解刨学开始大行其道,为此北宋时期的中医外科达到了一个小巅峰,许多外科手术都通过解刨学有了相应的进步。
只可惜伴随着程朱理学大行其道,解刨学这种损伤身体发肤的事情开始被抵制。
从北宋到明初,中医在解剖和外科手术基本没有进步,直到晚明风气开放才重新得到研究,陈实功的外科正宗便是古代外科手术的集大成书籍。
这次北征西阳哈,朱高煦就发现了军中军医在很多技术的落后,正因如此他才会特意开辟了这样的一个院子,准备将这里打造成日后大明的外科学院。
朱高煦没有陈实功,但他可以提供一些基础医学的知识和思路,进而帮助吉林城的军医提高医术。
解剖尸体,就是朱高煦让军医们学习的第一课。
如今看来,军医们学得很不错,远远超过了朱高煦的预期。
看着那两具已经发臭的尸体,朱高煦也对那四名军医道:“日后你们跟随军队前往前线征战,随时解刨尸体记录,对一些必死的战俘,也可以用他们来实验手术,救活是最好的,救不活也不要有负担。”
“是……”四名军医颔首应下,但声音低沉,显然即便他们是军医,但程朱理学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