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一众军方重臣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史阿执掌的镇武司便又传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据探子在齐国武林探知的消息,自半月之前,齐国寺庙和各大武林世家便纷纷开始大量购买囤积粮食,并暗中将粮食以其他名义向中平府运送。
众所周知,齐国用来镇压江北三府,同时准备渡江南征的大部分军队,都聚集在中平府中。
“哼,前几日朕还收到军情司的密报,说那齐将张兆兴不久前上书齐主,称病回返东都,让那不见经传的谢文渊担任齐军主帅。本来朕还以为去了一心腹大患,却没想到,这齐国上下准备给朕玩阴的!”
张兆兴是齐国名将,镇国将军关昊苍屯兵五万驻扎在宁江府,与齐军隔岸相望,就是为了防备这一位。
若不是史阿的密报,他们这些大楚君臣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如果史阿的消息晚上個十天半个月,恐怕他们还以为只是苗疆那边发生了动乱,和这齐国没什么关系呢。
如今看来,这苗疆部族的叛乱,齐国绝对掺和了进去!
“陛下,以臣之见,齐国这般做,无非是为了让陛下将关镇国调到南方,镇压叛乱,那张兆兴和谢文渊趁关镇国调离之际,率军渡江南下,攻打宁江靖海二府。”
王朴出列奏道。
赵钰点点头,对于王朴这番话极为赞同。
“王卿所言甚是。若是我等君臣不知,大意之下,那说不定会中对方的诡计。但如今敌明我暗,攻守之势易也!”
这齐贼是不知道如今楚国朝堂的具体情况,若是知道他们知道赵钰手中有了如此多忠臣良将,恐怕会后悔生出这般心思吧。
“翰林学士杜预何在?”
赵钰开口问道。
“陛下,臣在。”
杜预手持笏板出列。
赵钰深深看了杜预一眼,道:
“朕封杜卿为军师中郎将,参军,领高览、魏延二将前往镇国将军关昊苍处听命。”
一个月前,兵部左侍郎陆忆安已经带着贺拔胜和贺拔岳兄弟二人前去安抚。
陆忆安已经传回消息,说关昊苍已然表态,表示继续遵从朝廷旨意,并将贺拔兄弟二人委以重任。
如今,他再把杜预、魏延和高览三人调到关昊苍手下,他就不信,这齐国还能打破关昊苍辛苦布置起来的沿江防线?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看有没有机会将计就计,给齐国这群混蛋来一记狠的。
杜预闻言,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他完全没有料到,陛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点自己的名字,更委以自己重任。
参军虽是个文职,但在军中的地位却是举足轻重。
“臣,翰林学士杜预,领旨。”
杜预朝赵钰深深一拜。
…………
下朝后,高力士小步来到正在批阅奏折的赵钰身旁,悄声说道:
“陛下,王枢密求见。”
“宣!你亲自走一趟,领先生到紫寰殿这边来见朕。”
说罢,赵钰目光无意间扫过天色,微微一顿,叮嘱道:
“还有,让御膳房做些吃食,端到养心殿来。先生这些天为了军国大事颇为辛苦,想来是连饭都没吃,便直接入宫见朕,朕可不能连顿热乎饭都舍不得。记住,告诉御膳房,做几样养胃的饭菜,分量少一些,菜式多一些。”
想到这些日子王朴越来越削瘦的身形,赵钰心中浮起一层担忧来。
“先生闻知陛下如此,想来定会感念陛下恩德的。”
高力士颇有些感慨道。
很快,高力士便领着枢密使王朴来到了紫寰殿中。
“臣,王朴,拜见陛下!”
赵钰点点头,对高力士道:
“给先生搬张软和点儿的绣墩来。”
“臣谢陛下赐座。”
王朴谢过赵钰,坐在绣墩上。
“不知先生此时来找朕,所为何事?”
赵钰笑着问道。
王朴朝赵钰拱了拱手,道:“齐人狼子野心,觊觎我朝疆土久矣。如今又施诡计,意在让陛下将关将军调到苗疆平叛。以臣拙见,若不给齐人沉重一击,恐怕他们君臣只认为我朝软弱可欺。幸有镇武司史总督探得齐国动向,方让我朝有了准备。但即使如此,也不足以给齐人一个教训。”
“先生的意思是?”
赵钰追问道。
他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轮廓。
“臣的意思是,不若将计就计……”
王朴轻声在赵钰耳边说出一番话来。
赵钰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愧是先生,先生之所想,也是朕之所想。这就叫,智者所见略同!等到杜元凯离京出发之时,朕再以密诏告知,以防走漏风声。”
“陛下之言,臣愧不敢当。”
王朴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