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
这个工作,难在需要实地考察。
清廷的舆图,仅供参考,过于抽象,过于粗放,甚至可以说,误差到了无法接受的程度。
李郁评点,只能参考地名,山河名字,其余的一概不能信。
比砖家的话,还要不靠谱。
范京借口夫人生病,半个月内都未去衙门,以重金访名医的名义,在常州府西,松江府南游荡。
每到一处,先是钱寻找当地老人,然后再实地查访,绘制地图。
按照李郁的要求,大约是5里为一格。
虽然说这5里,也只是靠人感知,并不精确。
可有意识的科学,总比无意识的浪漫要好。
尤其是河流的宽度、深度,一定要从附近老人口中打探。
过于离谱的,还需要实地验证。
坐船,用铁线垂到河底。
实际上,除了范京这一路,另外漕帮也有一路人。
李郁命令谭沐光,探查从太湖到黄浦江,从太湖到东海金山卫码头的内陆水系。
以千料平底船能够通航为标准,
凡是宽度、深度不达标的河段,都标注出来。
他会尽快派人疏浚加宽,以漕运的名义。
打通海陆水运大循环,实现兵员的快速调动,非常重要。
在江南作战,必须利用好水运后勤支援,和战舰火力支援。
这叫:主场优势!
……
东山团练,强势扩军500人。
全部是种田的汉子,包吃住,每月饷银1两5。
即使是富庶的江南,吃不上饭的人也很多。
募兵很容易。
无论是吃官饷,还是吃私饷,都是一份抢破头的职业。
募兵现场,甚至就放在了府城外。
这种大摇大摆的姿态,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黄文运是不会吭声的,他俩算是密室盟友嘛。
朱珪大为震惊,找上了黄文运谈了许久,看离开的神情似乎谈的不愉快。
回去后,他就写了密折,令亲信家人携带去京城。
内容,无人可知!
李郁犹豫再三,没有令下令干掉送信人,而是放任他去了。
赌,总要担上一些风险的。
而朱珪,竟然托人给自己带了一句话: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被别人当枪使。”
李郁阅后,竟生出了一丝愧疚。朱老头,真是个厚道人啊!
不过,在造反大业面前,个人情感微不足道。
谭沐光亲自带队,押运漕粮北上了。
这是他作为苏帮大哥的职责,没有理由推脱。
足足60多条漕船,最小的1000料,最大的2000料。
挂着漕帮旗,朝廷龙旗,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打头的船上,还挂着“天庾正供”的旗帜,以示身份。
打出这个旗,漕船就是三千里大运河上的霸王,仅次于漕运官。
……
任何商船、民船见了,都得躲闪。
否则冲撞了漕船,造成损失,就要进大狱。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属于“扯虎皮拉大旗。”
首船上,站在谭沐光身旁的是李小五。
他暂时卸任亲卫队长,加入了漕运的旅程。
目的不言而喻,沿途考察,收集情报。
有漕帮身份的掩护,这一趟几乎没有风险。
上一次,大运河的情报是来自“假冒赛里斯使团”,不够细致,不够全面。
这一次,李小五要在前辈的基础上,补齐这份情报。
为此,还配备了3名助手,分别负责测深、记录、瞭望。
“谭老大,到通州要多少天?”
“预计20天。”
“交粮之后,我们就必须立刻返航吗?”
“可稍作数日停留,但不能太久。否则仓场总督衙门会赶人。”
“为何?”
“码头泊位有限,要给后面的船留出空间。”
“这一路上,官府会刁难查验吗?”
“过清江浦,需要上岸到漕运衙门办理手续,打发一下小鬼。”
……
江南段运河状况不错,船队一路顺利。
说起来,这也是李郁的功劳,去年冬天疏浚过了。
而进入长江,谭沐光就紧张多了。
不停的观察风力,风向,还有浪头。
长江,可不是小河沟!翻在里面的船只不知几多。
李小五也晕船了,吐了一次。
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处露出水面半丈的桅杆,非常震撼。
“沉船?”
“对。”
“就这么放着不管?”
“怎么管,长江里捞船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