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之间,马格努斯几乎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
他颤抖地跪倒在地,膝盖处一片冰寒,奸奇的声音又回来了,这次,祂的声音中还带上了些仿佛嬉闹般的漫不经心。
“是的,你可以短暂地摆脱我,因为这里同样也成为了他的祭坛之一——但这有什么用呢,马格努斯?”
“你心里明白,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这部分自由意志同样只不过是出自我的允许,你还在我掌中。你做出的一切反抗都是因我的容忍而存在,若我想,你甚至不会有机会反抗。”
“片刻的自由”马格努斯低声开口。“也比永世的奴隶要好。”
奸奇大笑起来,声音就此远去,另一种彻骨冰寒顺着膝盖爬上了马格努斯的脚背。紧接着,鲁斯将他一把拉起。
“感觉如何?”芬里斯人问。
“糟糕透顶。”马格努斯说。“好在我们仍有时间做接下来的事,我的一连长在何处?”
鲁斯抬眼看了看那被野狼们打断了手脚的千子,后者失魂落魄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就在那边——”鲁斯咧开嘴,抬手指了指。“——但你看不见,另外,他正被人拿枪顶着脑袋。你对这件事没有意见吧?”
“把他带过来。”
鲁斯摇摇头,对野狼们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便迈出脚步,将手脚尽断,还被戴上了反灵能项圈的阿泽克·阿里曼拖了过来,扔在了两名原体身前。
他的动作相当粗暴,有如投掷死去的动物。
“该死的,野熊.”狼王忽地咒骂一句。“你动作就不能轻点?”
“他是叛徒。”被称作野熊的战士直白且粗俗地回答,瓮声瓮气。“而且,我才不会给一个卖掉了自己军团的蠢货好脸色。”
鲁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眼马格努斯——这件事可真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居然没从马格努斯那满是鲜血的脸上看见半点愤怒,只有平静。
“他说得对。”赤红之王说。“我的一连长的确是个蠢货,就和我一样。阿里曼,你听见了吗?”
千子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基因之父。
“你交易了什么?”
马格努斯低下头,那空瘪的眼皮上满是鲜血,他凝视起阿泽克·阿里曼,再次询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而这一次,阿里曼没有逃避,或者说,没能逃避。他的嘴唇在颤抖,面色惨白如纸灰。
“一切.”许久之后,他如是回答。“我告诉那个东西,如果我能拯救我的原体和军团,我愿意付出一切。”
马格努斯笑了起来。
“那么,恭喜你成功了。”他直白且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它的确拿走了你的一切,荣誉、军团、家乡.”
“可我们定下的契约里那约定好的拯救——”阿泽克·阿里曼咬牙迈动起他破碎的膝盖,一点点地朝着原体蠕动而去。“——并未实现!它欺骗了我,原体!”
他呐喊起来,声音在寒风中逸散,何其悲哀。
“你和它之间对拯救的定义显然不太一样。”
马格努斯摇摇头,对子嗣话语中的恳求置若未闻。他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回答了阿里曼的话。
“但这也是我的问题,我在离开后意识到了浩瀚洋到底有多危险,可我没有给你们明确的警告.不,或许,就算我给出了警告,你们也听不见。四年来,你和我之间进行的每一次通讯都可能有祂在背后作祟。”
赤红之王嘲讽地轻笑一声。
“命运?”他仰起头看向天空,声音似是质问,又似叹息。“这就是我和我军团的命运吗?也罢。”
马格努斯甩开鲁斯的搀扶,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燃烧的城市。他走得并不快,却足以显现出自己的坚定。
芬里斯人眯起眼睛,咆哮一声,紧随其后。狼群沉默着跟上了他们的头狼,名为野熊的那个战士甚至仍然不忘拖走阿里曼。
他们的视力完好无损,却选择了让这里唯一的盲目者领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四处行走。他们逐渐深入提兹卡,这时,这里的景象方才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阿泽克·阿里曼绝望地睁着眼睛,看着遍地的尸骸,看着那些液化的血肉与变成胶质状态的骨骼缠在一起,亲密地在凡俗火焰中一同燃烧。
城市中还有尖叫正在回响,不似人类。一连长疯癫般地大笑起来,野熊低声呵斥,让他保持安静,千子却根本不听。
“让他发泄吧。”鲁斯的声音从前方的风雪中遥远的传来,好似来自远古时代。狼王的声音非常平静。“这是他唯一能够享有的自由。”
最终,他们跟着马格努斯抵达了一座空旷的广场。
在这里,赤红之王缓慢地转过身来,心有所感般地看向了黎曼·鲁斯。狼王没有逃避,而是凝视起了那干瘪的眼皮。黑雪在狂风中呼啸纷飞,于他们眼前闪过。
一人着甲持刃,全副武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