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礼门。
“我等奉诏前来捉拿燕王府罪臣,还不快开启宫门!”
前门五丈外,有人朝门楼大声喊话,在他身后,是列队齐整的北平都指挥司兵马。
门楼有将领探出个头来,看了看后,冷笑道:“你等是要抓罪臣,还是要抓燕王殿下?胆大妄为,竟敢带如此多兵马来至!
速速退去,让你们的都司指挥和布政使进来,只许带随从,余者皆退后!”
两番争执不下,指挥佥事张信,向指挥使谢贵提议道:“大人,不如先让他开了大门,等我入内查验一番,确认罪臣已被绑起后,您和张大人再进府内,拜见燕王府世子后,再将人押走!”
谢贵与张昺一番简单讨论后,同意了张信提议。
“你们后退百步!”
谢贵命手下后撤,只留二十余随从与几位都司、布政司下官等在门外。
燕王府大门缓缓开启。
张信朝二位大人拱手后,骑马独自进入门内,过了瓮城,消失在他们视野里。
不一会,张信出来禀告:“大人,燕王世子已在殿内等着您,请随下官来。”
他神态恭敬,眼帘垂下,不敢让自己有任何异样神情出现在脸上,强自镇定住。
“张大人,请。”
谢贵先请布政使张昺先进,二人谦让一番,才骑马进入燕王府。
“来了。”
承运殿内,楚祯说了一句。
朱高炽腾地站起身,急忙跟母亲徐氏说一声,心急火燎的走到殿门外,看向前边父亲等人,见他们已站起身,整装待发。
徐氏眼睛看着楚史官,见他神态如常,心内稍稍安定一些。
楚祯确实没必要太担心,谢贵张昺二人估计是在心里面认为朱棣不会反,燕山三卫已经被调走,燕王如拔了牙的老虎。
于是,他们在张信引领下,没有迟疑的走进来。
过了前门,入了瓮城,再进端礼门,刚走了十多步,城墙上骤然多出数十支弓箭,齐齐指着他们。
“谢贵、张昺受降!!!”
“敢有乱动者,杀!”
身披铠甲的朱能、张玉,骑马领着数十骑从两侧杀出,与城门处守军将这行人团团围住。
“你们!燕王,你竟敢!”
谢贵脸色骤变,但他的随从已纷纷跪倒,不敢面对城墙上的利箭。
二人被擒,甚至都没惊动端礼门外北平都司的士兵。
朱棣没有上场,事情定下后,他骑马回到承运殿。
“殿下。”
徐氏迎上前,朱棣用力握住她手,与妻子回来,朝楚祯拱手道谢后落座。
如果是玄武门,大事已定了一半。
但放在靖难之役,擒住谢贵、张昺二人,连开头都不算。
片刻后,二人被带到承运殿。
“擅自捉拿朝廷二品大臣,燕王可是要谋反?!”
布政使张昺站在殿内,直面朱棣,怒声厉喝。
朱棣道:“我非谋反,今日不行此事,我府内老小皆要被朝中奸臣所害,罪不在我,在于朝中齐泰、黄子澄等奸臣也!”
张昺冷笑,不复言。
朱棣劝降,他亦不肯再多说。
朱棣复问谢贵,谢贵低着头,长叹一声道:“是我疏忽,连累了张大人。燕王殿下不必再多说,今日有死而已。”
引二人进王府的张信,此刻也劝道:“二位大人,燕王乃是被逼自保,且王气在燕地,他日继承太祖江山者,必是燕王!”
听到这话,楚祯看向他,问了下朱高炽,确认了他的名字。
张信是谢贵的副手,据说,他接到朱允炆的密诏后,忧虑交加,被母亲发现,问了他之后,他母亲劝他投靠朱棣,说的就是王气在燕地的话。
“汝小人逆臣耳!”
张昺同样怒斥张信。
张信不禁恼怒:“他日燕王夺得天下,谁为逆臣,谁为忠臣?不止你死,伱家人也难逃一死!”
楚祯知道,古人都讲究夷三族,朱棣今日败了,他的老婆孩子也要遭难。
“燕王夺得天下?可笑!”
张昺冷笑道。
刚进门的朱高煦闻言,骂说:“我爹如何不能得天下?知道坐着的是谁吗?他是仙家史官,手中有史书,里面记载了我爹是明太宗!”
张昺、谢贵二人目光落到了楚祯身上,一度怀疑朱高煦疯了。
楚祯微微一笑,再次召出史书,翻了两页,说道:
“史书里,燕王靖难起兵,二位与府中葛诚卢振等人,同为燕王刀下第一批冤魂,直到明仁宗、英宗时,方才为各位平反,凡靖难时建文旧臣,子孙后代为奴者,悉数赦免为平民。”
众人不知仁宗英宗是谁,但为建文旧臣平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