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自来河内后,贼不像贼,英雄不像英雄,还是应当做出一步改变才是。
“好,我开关相迎,你为我派出使者,向曹操通此令,让他派遣一支使者,从河内而过,去往长安。”
董昭说得对,与其一直死守于河内,不如趁势立下功绩,结交曹操,和他同盟抵抗袁绍。
否则再等下去,莫过于等死。
张杨不怕死,但怕死得太过窝囊简单,连带着跟随多年的兵马一起消磨了一生。
董昭的话,可谓是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可以立下功绩,也能结交曹操。
“将军,英明。”
董昭咧嘴一笑,道:“我一定为将军奔走,遣心腹,去往曹操处,让他尽快派出使节来河内,和将军结盟。”
“多谢公仁。”张杨暗暗的舒了口气,董昭看局势比他透彻许多,所以自得董昭后,始终仰赖。
董昭摆了摆手,道:“我此生才学,不就是为了这些事而施展都吗?
“既如此,我今夜就需离开,再回长安去,奔走各处,设法先将天子动向探知。”
他再次深深一拜,让张杨顿感错愕,这才刚回来,还未曾得休息,竟然立刻又要到长安去。
看来,形势的确已经非常危急,“我给你一些死士宿卫,伱带去长安吧。”
“谢将军,昭一定不辱使命,为将军开辟一条可行之路。”
“哈,”张杨背着手轻笑了一声,深深地看着他,沉声道:“而今,谁人都在寻出路,天子也不例外。”
“局势混乱,远比你我所想更加危急,所以,公仁当以保命为,你之才,应当方刻才有用武之地。”
“珍重。”
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旧识的私交情谊,而且两个人的性情也都算不豪士、侠义。
但不管怎么说,一同共事于河内,每日亲身入此长安风云之中,却也生出实在的袍泽情谊。
难能可贵。
……
董昭回到长安,不到一日,便有人来府邸做客。
在宴请之后,假意酒醉,于是转到内屋而商谈。
所来之人,便是廷尉正钟繇。
长须及胸膛的钟繇,有真正儒者的风范,目光明亮,须发浓密,黑白参半。
其人身穿黑色为主色调的官袍,头戴冠帽,脸型与体型都偏清瘦,胡须及胸,笑时儒雅。
他此时伸手将胸前的胡须捻住,淡淡道:“君所送书信,我已彻夜观读,曹公武德昌隆,在外得兵甲十万,仍旧有勤王之志。”
“早在当年讨董时,他一马当先于众诸侯之前董卓入京时,他也曾暗中谋划刺杀,事未竟而化名远走。”
“我,深感敬佩。”
钟繇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略显沙哑沧桑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愿力主东归,说动李傕郭汜,不过此事很难让他们松口。”
“长安,如今态势紧张,李傕、郭汜二人,为护卫皇城,各自引白波残部、黑山残部、南匈奴贼寇,西羌部族等,鱼龙混杂,令天子苦不堪言,想要逃脱出去,非要他们同意不可。”
原来如此……
董昭刚来不知道,若不是钟繇告知,他又怎能想到,整个长安周围还放了这么多贼兵、异族。
南匈奴是马背名族,若是有军在此那定然是骑兵。
而且,这么多暗藏的兵马囤积,也怪不得去年颗粒无收、尸横遍野时,两人死活不肯以兵粮赈灾。
眼睁睁就看着天子脚下活生生饿死了十几万人!!
心狠如虎狼也!如何与曹公那等仁主相比!?
“甚至,长安内城之中,盘踞着大量的探哨,包括我今日到此而来,或许都有人立即通报给李傕,或者郭汜,又或者是别的人。”
“廷尉,这……”
“不必惊慌,”钟繇看董昭惊讶,连忙抬手,摇头道:“今夜你我相见,明日定也会被他们二人追问,是以只说你我旧识相交甚笃,家中曾有姻亲,我在你府喝醉,不便回宅便好。”
说到这,钟繇又展颜一笑:“当然,也不一定会有人来问。”
“这是何意呢?”董昭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钟繇叹了口气:“以往也有义士来见我,夜晚时,共同谋划计策来疏解此时苦闷,但若是来见我的人干系不大,第二日李傕就会追问,或者是郭汜来问若是干系十分重大,可能事关中原的话,反而不会来问。”
“他们两人皆为戎马半生、杀人如麻的将军,又历经了王司徒当初不赦之仇,对士人痛恨敏感,定会问我。”
“不问,则说明不知。”
“啊,”董昭忽然短促的叫喊了一声,“探哨消息皆要归一人之手,乃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