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思索很久了,他的人脉都是在南方,北方没有。
地图上,刻画的乃是此前行路到东郡北三十余里的河岸,同时也画下了距离黎阳的一些路途,当然,并不完整。
贾诩认真的看向他,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人家若是还对这里严防死守,黑袍骑就算是再骁勇,也绝对是过不去的。
当时张韩也曾说过,需要把张郃这种善于固守的将军调离,战事才能轻松些许。
则,此战拖入比拼家底时,难胜之,非有奇计不可。
“没有计策,”张韩的肩膀一下松了下来,苦笑着仿佛失去了力气,“这我还真的没有办法,之前想用离间计,把张郃调离黎阳。”
你以为我想吗?我系统爸爸沉睡太久了,我要这一波功绩来涨能力啊,我需要下一次挨军棍的时候皮都不会破的那种超凡能力!
我所需要的功绩,你们根本不懂。
“如果继续走这条路,刚好可以直通黎阳之外,甚至能达黎阳守军之关卡。”
这个消息,张韩已经来不及去和曹洪说了。
“故此,如果从此路而走,一定行不通,若是张郃被调离黎阳,是最好不过。”
典韦颇为好奇的凑近了来,轻声问道:“咋,那些人是看不上咱家君侯吗?”
“君侯,他们看不起你出身啊?”
“啧,”张韩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难道就看得起伱了?”
“俺们武夫,本来就不需要看得上,士人再高贵,打仗的时候不还得靠着俺们嘛。”
这倒还看得通透,典韦这样的武夫,不在士人的鄙视链里面,反倒能受到应有的尊重,毕竟有些活还得是他们去干。
几人商议的当口,忽然门外一阵风掀起了帐帘,赵云的身影出现在张韩眼前,一路疾行进来,脸色并不平静。
但看得出来,神情之中似乎带着些许兴奋。
张韩奇怪的看向他,问道:“子龙为何如此高兴,难道是收到什么好消息了?”
“的确有好消息,”赵云直接坐在了张韩身前,笑道:“君侯,祭酒送来了一车酒,押酒的那个老兄说,这些日子送往冀州的书信很多,其中示弱之语接连不断,冀州有可能会变动。”
“张郃,是主守之将,若是要进军,则会启用那些主战的猛将前来黎阳。”
“那,张郃要怎么办呢,难道直接调离!?”张韩不解,这袁绍难道真的这么刚愎自用,不顾功臣的想法,直接这般行事,那不是会引起境内文武不满。
他能有这么大的威望?压得住所有文武?这就是仲氏家族在天下间的份量吗?
气抖冷,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地位!
“不是,”赵云笑道:“那老兄说了,君侯若是如此问,就说,袁绍可以用升任之意,将他调离黎阳战场。”
“哦!”张韩恍然大悟,左右看了几眼,思绪卡了,一时间没想起这回事,想到这又“嘶”一声,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一皱的道:“你说的这老兄是谁,怎么感觉说话叼叼的。”
“就是一个姓李的老兄,据说和祭酒是酒友,所以帮忙来传话。”
“哦,祭酒……”张韩苦笑着摇了摇头,郭奉孝,真是妙算者,这些局势恐怕已经了如指掌,甚至反复推演无数次了。
张韩脑海中依然还记得,郭嘉多次在喝酒之后,畅所欲言之时,无论什么话题,无论说的时候有多坦然洒脱,最后都会说到冀州文士之中。
当时郭氏曾引见他去冀州为主簿,去后,却并不受待见,甚至遭到冷嘲热讽。
仿佛像是一个寻求出路、托人安身的低微之人。
此事,巧就巧在,郭嘉本人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到了冀州之后可以凭借才学大展拳脚。
但最终看到的,还是失望居多,当时去投袁绍的人非常多,门槛都快要踏烂,非海内名士不可得见,仅仅数月,失望离去的人也不少,郭嘉年轻气盛,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讥讽行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张韩那时候心里就清楚了,男人说出口的不在意,其实都是很在意。
笑着说的在意的,反而不一定是在意,人生在世,若是连这些自尊心气都不要,或许就垮了。
“明白了,”张韩嘴角上扬,心中登时就有了底气。
“准备动手!”
张韩捏紧了拳头,满脸均是坚定神色。
……
冀州,黎阳之外军营。
张郃接到了调令,袁绍上表他为郡尉,调所部回归邺城,以编入大军之中。
此刻,张郃拿着这调令,在军营之外仰头兴叹,身旁副将名为邹平,在一旁躬身道:“都尉升任,应当是喜事,为何还要感慨而叹?”
“我不是为我的前程悲叹,而是为了战事悲叹,不……其实也是为前途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