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承认是带着悲愤之情的,收回目光看向邹平,勉强笑道:“若是,大局将败,此刻的前程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所谓地位、官职,不过都是未定飘叶,最终落于何处,结局自当不同。”
“将军,战局未定,不该如此悲观,或许我们日后能得大胜呢,只需拿下许都,迎回天子,大将军就是扶汉之功臣,功盖寰宇。”
“呵,”张郃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或许吧。”
“和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交接得如何了?”
“大致,已交接了,周边布防的兵力,驻守的关隘,都已加派了兵马驻防,但这两位将军,似乎都……不太想紧守,说身为先锋,乃是为大军先行建功,不该畏畏缩缩守于城内,等待大军开拔。”
“他们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张郃闻言,拳头已然捏紧,这话其意所指,便是在讥讽他不敢踏出黎阳,得胜反而守境,失了大将之风。
“颜良好大喜功,心气高傲,若是遇到勇武之敌,尚且无惧,可敌人若是狡诈恶徒,则变数不知……”
张郃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罢了,这不是我等该考虑的问题,今夜吩咐下去,整顿军务,收拾行装,撤离回去。”
“唯。”
张郃的命令发下去,夜间兵马逐渐撤离,而这匆忙之间,他竟忘记了嘱托当初毁去的那一条小路。
也或许是心中并不在意,毕竟自那之后,小道周边一直不曾出现过敌军。
长达一个多月的平静,让他也逐渐忘却了此地,张郃兵撤走之后,那条名为井茶山的小道,就这样无人问津。
三日后,待张郃兵马驻地完全交托给了颜良,而黎阳后方中军镇守则是交给了文丑之后。
颜良果断执行了袁绍的密令,率先锋大军先行渡河,直驱官渡,欲渡河抢占东郡各渡口。
当夜就遇到了曹军抵挡,战至天明,东郡派出的援军接连不断,始终抵挡在官渡一带。
两军沿着这空旷战地,从突袭变成了交兵血战,双方战得正酣,难分难舍,直到韩浩率领骑兵前来支援,才稳住战局。
但颜良终究勇猛,一夜斩获极多,战事停歇之后,推进了十余里,把曹军逼到隔河据守,毁桥龟缩,可谓士气高涨,军心大振!
这一战几乎是看到了曹军的实力,并无传闻那般不可力敌,于是颜良当机立断,下令就地扎营,依托有利地形,形成营寨。
为袁绍大军先行推进了十余里,绝对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此事传回魏郡,大功一件!
接下来,就看曹军会如何应对,派出哪位将军来。
军帐之内,厮杀一夜的颜良喝了些酒压住火气,浓密胡须不断随着呼吸而颤动,在火坑旁取暖。
深秋的夜,温差较大,酒劲到后头还是有些冷意,需取暖方可。
颜良坚毅的面庞上,是厮杀褪去的冷静,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告诉他,越是此时,越不能掉以轻心,是以他今夜未放开让将士庆功,而是加派了巡防。
并且,派出上百探哨,去打探消息,严防各处要道。
“将军,可要歇息?”
身旁宿卫看颜良已在打瞌睡,拿了件衣服来关切的问道。
“不,”颜良被惊醒,恍惚间瞪了瞪眼,拍着腿起身道:“随本将出去走走,巡视各地哨岗,首战绝不能掉以轻心。”
“唯。”宿卫神情略微动容,打了胜仗还这般冷静,有如此将军,怎可能会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