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到了宫门口,就和扶苏作别。
扶苏领着自己的一众跟班往羽阳宫走去。
“你们说,都尉李信是怎样的人?”
灌夫道,“是个猛将,只是感觉李都尉和将军贲比起来,还缺了点什么。”
扶苏:“沉稳?”
灌夫:“对。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个词。”
扶苏:“信,你怎么看都尉信?”
林信看李信虽然言谈之间不像朝中大臣那样沉稳,说话滴水不漏,让旁人摸不到把柄。
可是他并没有没有头脑的人,只是他明显是因为打了胜仗,大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奖了他,所以他正在自满时。
“其实臣以为,太子也应该看出来了都尉信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上战场。所谓骄兵必败,我想这一点,应该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都尉信确实是有勇有谋之士,只是他太信赖自己了。”
扶苏叹了口气,望着天上蜷缩的白云,“声威赫赫的武成侯王翦,年至四十五才开始慢慢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在经历了十数年的战争后,才终于名满天下。”
“大将军王贲虽然如今正在鼎盛之期,可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攻赵、韩、楚、魏这么多战事中,慢慢才有了能够独自将兵十万的能力。”
“我以为,再给都尉信三年,乃至五年的时间,他也可以成长为像将军贲那样的将领。”
灌夫走上前道,“太子,大王答应您上战场了?我们方才听了一路,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扶苏望着远处的湖泊,心里一阵哇凉哇凉的。
灌夫叹了口气,他望着地面。
“君父要让文武百官朝议此事,在我和都尉信之间选一个。如果你们是百官,你们会选谁?”
扶苏看向身后一众郎卫、掌管文书的内官。
这些人自然面面相觑答不出来。
-----------------
熊启现在,出入随行十分低调,要不是有太子罩着,他恐怕要被不少人找麻烦。
只是这不影响他我行我素,每天入宫的时间就是他自己随意选择,有时候他一整天也见不着太子的面。
因为他根本做不到去教导太子。
自己之所以从君侯变成太傅,都是拜他所赐。
准确的说,是熊启现在不愿意看见扶苏那张脸。
熊启现在只能拿封楚王那件事来安慰自己。
只是这天他正在楼台高处闲坐着看《德道经》。这太子宫里的人,都把他当贵客一样晾在一边,除了侍奉都没人和他讲话。
熊启百无聊赖翻着书,不时望着宫里的风景。
还得是做一方之主好啊。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今日当着大王的面说,‘我无能也,不及李将军。’”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太子说,这叫语言的艺术。明着是太子说他不及都尉信,实际上是说都尉信的主张根本不可取。现在章台宫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大家都说,太子的提议比都尉信要稳妥许多。再说了,太子虽然年轻,可是一向稳重。”
“可是太子没有打过仗,却说这么多道理,那不就是赵括吗?”
“我觉得太子若是带兵打仗,将士们一定都愿意听从。但是都尉信未必能。那可是太子。”
宫道里,一些仆从正在打扫宫殿。
秋天到了,廊道里边沿上已经落下了红色、黄色的叶子。
一道悠长的声音从高处落下。
“太子又怎么了?”
熊启觉得,太子现在应该先消停,要安分。他有了自己这样强大的靠山,就要学会在大王面前低调,他要像以前一样和大王处在父慈子孝互相信任的状态下,等到时机成熟,到时候自己再给他帮助。
这些仆人见到了昌平君,一个个纷纷都吓得想要逃走此地,但是熊启可是做过丞相的人,只是微微变脸,“站住!身为太傅,难道我还不能了解太子的作为吗?”
这些人脚底灌了铅块似的,只好乖乖对熊启一五一十说出实情。
熊启听完了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等到这些人走后,熊启立刻挑起眉毛,“太子居然请求大王让他去攻打楚国,他对于争权夺利这种事一向是既擅长,又热衷。可是他居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熊启心里嘀咕着。
太子真是机智,如果他参与此次攻打楚国的战事,未来平定天下的功劳簿上就有他的名字,到时候他要继位就更有保障。
而且,这打仗可是和将士们同生共死、淋雨沐风,相处的时间久了,将士们便只知道有将而不知道有君。
熊启不得不佩服太子扶苏这个人的政治战略眼光。
他在为自己做一些很有远见的事情。
这一天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