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她曾经是韩国的公主,深得王后的喜爱,这才能够成为太子的姬妾。既然她为恒阳君生下长子,算是立了功。就赏赐她一千金吧。”
嬴政故作平静地在清水中盥洗手。
宦侍没有领到赏赐,心中自然不满,但是他从大王的神态和言辞之中已经看到了这位美姬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以及那位刚出生的小世子可悲的命运。
亡国公主生下的世子,背后无依无靠啊!
宦侍被人带着下去拿赏了,嬴政一个人坐在宫殿里,虽然他的身边立满了宦侍,站满了宫女。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大王每天都在想什么;但是她们却可以看出,这个世子的到来,让大王陷入了某种痛苦的思索。
因为某人穿越逆天改命的行为,有些人生重大问题不得不被提前摆在嬴政的面前。
人的生命,是非常有限的。
而一個人在青少年时,总是自以为是的假装成熟安慰自己,安慰同辈,说什么人生还长。
等到了三四十这个年龄段,他会忽然间反应过来,人生是如此的短暂。
至于到了快要入土的时候,那就更加不得了了,明明黄土已经埋到了脖颈处,但是却死命地求着要让自己多活几天,唯恐死了。
而秦王现在就处在第二个时期。
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人生是如此的短暂,时间过得飞快。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
要注意的是——是属于嬴政的时代过去了,而非他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的青壮时代过去了。
在这个时代,成为秦国的王,天下的历史,都在他的一言一句之间被改变。
所以当察觉了死亡的味道,嬴政感到非常不安。
这种死亡的味道,其实是新一代对旧一代的威胁,这就是扶苏长子所带给嬴政的东西。
嬴政不仅仅是没有见这个长孙的心思,甚至心头升起一股排斥之意。
椒房殿里,只有王后陪伴着今淑和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小婴儿。
他洪亮的叫声像是初升的太阳,楚国太阳神鸟的鸣叫,一声声啼哭唤醒了王后心中被埋藏得极深的希望。
王后则抱着这个小婴儿,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今淑躺在榻上,刚刚经历九死一生的她,在看到生下来的婴儿这一刻,她感觉之前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生完孩子时,今淑的头发全部被汗打湿了,手指更是被汗水洗过,白嫩细腻,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辉。
宫殿里,王后和今淑一起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细语呢喃。
“太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太子知道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吗?”
今淑望着殿门口,可惜门口空荡荡的,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男人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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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父十五里地开外,三十多万秦军原地休整。
李信和扶苏他们也汇合了。
只是李信的身份仍旧处在一个保密的阶段。
太子营帐里,李信正对扶苏说着他的预见。
“如果项燕带着他的大军进入了城父,我们到时候可以去包围他们。切断他们的粮草补给,到时候楚军不攻自破。”
“可如果项燕不上当,不入城父,反而在路上给我们设置埋伏,到时候,我们怕是要危险了。”
“以我对项燕的了解,他是个极其优秀的军事统领。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采取行动,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而我们却已经放弃了三晋之地的战场,深入楚国境内,一旦我们两方拼杀起来,楚国极尽地利之势,他极有可能反杀我军。”
李信所言,倒是正合乎扶苏想法。
“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项燕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我原本准备了诸多计划,但是这个项燕并不上当。这将他逼退战线,完全是时局所迫。”
“固然侥幸成功,可是我们现在必须乘胜追击。但是这楚军,他们其实并不是战斗力低下,只是缺乏动力。”
“如果我们去追杀他们,又或者是围困他们,将他们逼到绝路上时,他们就会反扑。到时候我军必然死伤惨重。”
“楚国固然强大,可是别忘了还有个齐国在等着。这场耗费一半国力的战事,引得天下瞩目。一旦出了差错,恐怕什么韩国魏国,都要死灰复燃了。”
李信只是个将军,自然没有扶苏考虑的这么多。
“那太子为什么要让臣让出城父来呢。臣本来以为太子是要去请君入瓮,好让楚国人入驻城父,到时候我们好去包围他们。”
扶苏直言,“包围城池,这只是我们的一种想法罢了。楚军固然急着进城休息,可是绝对会在路上留下伏兵,项燕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