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台练兵算有成效。”丰台大营的主帐内,朱由校坐在帅椅,环视帐内所聚众将,神情严肃道:“但靠这点成效,就想赴辽杀建虏,这只怕还不够,至少朕是这样认为的,诸卿觉得呢?”
陈策、童仲揆、秦邦屏、戚金等一众将校,听闻天子所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的确。
进驻丰台大营的诸军,包括白杆兵、浙兵在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们过了最初那激动的状态,特别是去了一趟辽东,随后被天子急召归京,这期间经历的种种,渐渐让他们正视这个问题。
尽管建虏在辽地愈发猖獗,可事实是无法更改的,建虏击败了大明精锐,从诸镇、各地抽调的精锐,刘、杜松这些武将死的死,逃的逃,倘若建虏真的不堪一击,那么大明就不会损失那么大。
那一战令大明颜面扫地,甚至就连藩属国朝鲜都有些想法了,以至泰昌帝初登大宝时,就曾谴派刘鸿训赴朝,至今刘鸿训还没有归明。
“朕还是那句话,战略要藐视敌人,但战术一定要重视敌人。”
看着沉默不言的众将,朱由校语气铿锵道:“朕讲这些不是畏惧建虏,倘若连亮剑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干脆撇掉辽东,全线收缩到山海关算了,朝廷也不必为辽事耗费钱粮,但此事绝不能做。
辽地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谁要是想抢,那就是大明的敌人,朕绝不允许敌人,肆意践踏抢掠我大明疆土。
这就是朕的底线,更是大明的底线!
朕这次巡视丰台大营,很欣慰,至少朕看到了改变,看到了明军的血没凉,依旧敢喊出言战的口号。
但朕希望这种改变更多,朕希望大明的军队,能以高昂的斗志,能以强势的军威,去堂堂正正的击败来敌,保卫大明的疆土,守护大明的子民。
所以接下来这几个月,朕希望诸卿能铆足这股劲儿,给朕狠狠的操练新军,倘若连操练的苦,新军都吃不了,甚至闹出哗变的话,那他们就不配战场!!”
“喏!!!”
众将轰然应诺道。
主帐内的气氛变了,洪承畴、孙传庭听到这话,心头也是止不住的激动,是啊,他们的血也没凉,他们不想看到建虏猖獗下去。
“接下来这几个月,丰台大营也好,西山大营也罢,所需一应钱粮,包括各项军械甲胄火器等,朕都会足额解决。”
朱由校缓缓起身,扫视眼前这帮将校,朗声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就一件,那就是给朕狠狠的操练这帮新军,现在对他们仁慈,那就是到战场对他们残忍,朕心中始终坚信一点,建虏不配是大明永远的敌人,大明的军威更不该止步于此!!”
“愿为大明效死!”
“愿为陛下效死!”
多少年了,陈策、童仲揆他们何曾听过这些话,然真当他们听到时,那一个个都是难掩的激动。
大明文贵武贱的风气已久,大明武将憋屈的状态太久了,可现在…克继大统的新君,却表现得那样不一样,这也令陈策他们很激亢,他们不想让效忠的天子失望。
兵饷给够。
粮食管饱。
就单单是这两项啊,都是难得可贵的,在这等态势下,即便是一天一练,也不会有人埋怨什么。
能吃饱饭,还时不时能吃肉,这在过去是不敢想的啊。
“洪卿似有话说?”
在陈策这帮将校离去后,朱由校看着欲言又止的洪承畴,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就只管讲出来就行。”
“陛下,丰台大营这般操练,只怕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吧?”洪承畴犹豫再三,还是作揖行礼道:“如此开支下,即便全由内帑进行调拨,只怕有司……”
“那洪卿来告诉朕,不这样的话,该如何解决建虏叛乱?该如何提振我大明军威?”
朱由校知晓洪承畴的顾虑,开口反问道:“就靠朝中那些不知兵事的文官?还是听信他们的那套歪理?打仗不是治政,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即便是朕也不敢说绝对懂兵,不信任这帮忠于大明,忠于朕的将校,难道要听某些文官瞎指挥、乱掺和吗?”
文武职权剥离,是朱由校明确要做的事情,哪怕现在做不了什么,但这丝毫不影响朱由校蓄势谋划。
重文轻武也好,重武轻文也罢,这对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封建王朝而言都是不可取的,必须要走文武兼济的道路,才能避免高层构架的失衡。
朱由校就要设法扳正此现象,哪怕过程再艰难,将遇到众多问题,朱由校也必须把此事办好。
否则想推行新政?
那纯粹异想天开!
单单是文人士大夫的官绅群体反扑,那就极可能动摇大明的统治根基,毕竟他们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