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消停了?”
东暖阁内,朱由校坐在宝座,将所持奏疏放下,似笑非笑的看向骆思恭,“朕还以为外朝的那帮大臣,会有一些不开眼的继续死谏,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骆卿,你对此是怎样看的?”
骆思恭心下一紧,想起了在过去这些时日,天子下诏要杀人,还是用凌迟、剥皮这等极刑,这让外朝有司一片哗然。
说什么的都有,审讯不明啊,三法司没有介入啊,未到秋决啊等等,那规谏奏疏更是成堆汇聚。
可天子呢?
理都没有理。
就做了一件事。
着内廷太监将大诰送到内阁,什么口谕都没说,羁押的罪囚是一批批的杀,外朝消停了,京城消停了,西市血染了……
先前旧太仓、海运仓走水被烧,京城也好,京畿也罢,或多或少都有些恐慌,可是随着一批批人被杀,不少人的注意全都转移了,而便民社售卖的平价商品,也让民间物价基本维系下来。
一切似乎都回归平静。
“禀陛下。”
骆思恭收敛复杂情绪,恭敬的作揖行礼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非陛下允准,锦衣卫不敢妄谈国政,妄议国事。”
知道就好。
朱由校嘴角微微翘,打量着作揖的骆思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统御好幅员辽阔的大明,就必须要立规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莫做,这些道理都要明白。
没有规矩,就没有敬畏。
没有敬畏,就没有秩序。
没有秩序,就没有安稳。
过去的大明,之所以乱糟糟的地方太多,就是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君臣有别必须清晰!
朱由校从来都不在意身后名。
人死如灯灭。
死了就是死了,死之后,世人赞你,想你,骂,辱你,这些能听到吗?
既然听不到,何必在意?
大明需要的是强权皇帝,不是爱惜羽翼的皇帝。
你坏规矩,就杀你。
你敢贪腐,就杀你。
你想结党,就杀你。
你要造反,就杀你。
你搞破坏,就杀你。
你毁统治,就杀你。
朱由校知晓世间万事,根本就没那么多道理可言,个人意志永远改变不了所有不公,人性本就是这样。
名利财色,总要占一头。
不然活着何用?
但是别做的太过分!
做的太过分,最好在心里祈祷,祈祷永远别暴露,这样你是能相安无事,不然,只要叫我看到,碰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廉政院新设,办的案子不小。”
朱由校沉默许久,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这一说话,反叫紧张的骆思恭,心底定了不少。
“在京锦衣卫,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协办此案吧,骆卿去趟廉政院,跟崔呈秀聊聊,看看要做些什么。”
“臣遵旨。”
骆思恭当即作揖道。
“对了。”
朱由校将茶盏放下,似想到什么,伸手对骆思恭说道:“北镇抚司所辖诏狱,那个百户李若琏,差事办的得当,朕很欣慰,就特擢镇抚使吧,分管特设的旗校镇抚司,今后锦衣卫再增扩旗校,就从该处负责。”
该来的终究要来。
骆思恭垂着的手微颤。
在过去这些时日,朱由校可不止杀了一批人,还做了其他调整,其中之一,就是在锦衣卫新设了旗校镇抚司。
其一约束锦衣卫增扩,其二制约锦衣卫人事权,其三走正规化,其四给鸾卫找个官身掩护。
甚至说今后东缉事厂、西缉事厂、大内行厂下辖的厂番,今后也要由旗校镇抚司提供补充。
野蛮扩张终究不是正道,特殊时期搞一搞还成。
厂卫是拱卫皇权的利器,在朱由校的眼里,绝非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
“皇爷,李太妃来了。”
在骆思恭患得患失离开没多久,乾清宫太监刘若愚低首走进,恭敬的禀道。
“何事?”
朱由校面色平静道。
“为选秀一事。”
刘若愚如实禀道。
“宣吧。”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对于这位李太妃,朱由校还是挺尊重的,从他御极登基以来,就没有去过后宫,不过万历、泰昌两帝有不少妃嫔,后宫也不能不管,李太妃就在朱由校的默许下,负责暂时管着后宫。
无他。
就因为这位李太妃,识大体,懂分寸,不然朱由校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