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不知何意,被他阴鸷的目光瞧的浑身极不舒服,尴尬的一笑,问道:“仲达这是何意?”
司马懿冷冷的说道:“你也莫要心怀幻想,把诸葛闻德想成了一个慈爱和善之人!伱莫要忘了他所行的诸般毒计!”
曹丕的身子微微一震,木立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诸葛闻德善于以小计而乱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区区一个马腾,牵动二十万西凉铁骑。区区一只毒虫,把江东孙权拉入战局。”
“若丞相退兵,不日归来,焉知诸葛闻德,不会另行毒计?公子还是早做决断,免生祸乱。”
司马懿又开始迈着缓慢的步伐,顺着长廊蜿蜒而行。
但曹丕却站在原地,看着司马懿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不见。
他脸色煞白,双脚犹如被钉在了地上,久久无法迈动一步。
昔日,荆州的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府邸,短短几个字,令他铤而走险,永不回头。
“幼弟冲,聪颖过人。乃父有帝运,早晚必传于冲。”
“宜早图之!”
附信而来的,是一只装有毒虫的陶瓷瓦罐,出自南蛮之地,木鹿大王之手的南疆虫蛊!
那一天,曹冲称象,出尽了风头,也终于激发出了曹丕心中最后的一抹畏惧。
趁着众人聚精会神的观摩曹冲称象之法的时候,曹丕趁人不备,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虫沾到了曹冲的身上,并咬伤了曹冲。
但虫蛊虽毒,却也能麻痹伤口,暂时不觉疼痛,反而于无形之中趁人不备,深入五脏六腑,终于无救。
曹丕为了洗脱嫌疑,再一次自导自演,将余下蛊虫放入了曹植府邸的后花园。并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在曹操面前横剑自刎,想要追随幼弟曹冲而去。
也正是因为此事,曹操终于放弃了追查,释放了曹植,也不再怀疑曹丕。
但……
父亲远征荆州,与诸葛闻德交阵!
诸葛匹夫,会不会将这份秘密,透露给父亲?
若父亲回兵,再次怀疑我的话,证据确凿,百口莫辩了!
曹丕目光之中,忽然充满了惊惧!
黑夜之中,许昌的城门大开。
连环十三骑,从荀令君府发出,如离弦之箭,飞驰离开许昌,往荆州方向而去。
……
荆州,樊城北五十里,曹营的军师大帐里。
曹操居中而坐,五大军师站立两侧,商议对策。
曹操首先开言:“孤初用兵之时,早筹谋已定。马腾封禁在许昌之内,则可保西凉太平,无兵乱祸结。刘璋暗弱,且在去岁年底的时候,孤假借天子之名,刚刚对其进行了封赏,刘璋素无大志,安于现状,也不会出兵犯境。我只需一年的后方太平,便可集中精力,荡平荆州,乘势而下,平吞江东!”
“只要刘备孙权授首,回到许昌,再以马腾为饵,诱马超入京,斩杀二马,则西凉也可大定!至于汉中张鲁,益州刘璋,皆庸碌无能之辈,只需派一上将,领兵二十万,数月可平!”
曹操顿了一顿,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前脚离开许昌,马腾猝死。消息不胫而走,更是突入西凉。马超犹如癫狂的屠夫,兴兵南下,直奔许昌。令我始料未及。而我欲速战速决,却在樊城遭遇赵云的顽强阻挠,不能得过!”
“我千里问计荀文若,文若替我画谋:许昌散布流言,说我已经提兵回宛城,防御马超。以阻止马超的南下之势。而我则迅速用兵,突破樊城,打一个大胜仗。若马超听信流言回转西凉,则我继续乘胜追击,攻取荆州。若马超不为所动,则我也可以见好就收,携胜利之势退兵宛城,抵御马超。”
“然而一切又全都事与愿违!”
曹操愤怒的一拳击在桌案上,震得桌子连晃带摇,茶杯也滚落在地上。
“马超对我并无惧怕,听到我回军的消息,非但不见回头,反而兴奋至极,似乎有意要与我一决雌雄!而樊城这边,七路进兵,毫无收获。再次兴兵,又败于南蛮兵之手!”
“如今是进是退,还请诸君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拿一个章程出来。”
曹操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从五大谋士的脸上一一略过。
“丞相……”
“如今军中士气低落,将无斗志,若要再战,恐怕于军不利啊!”
陈群躬身行礼,首先说道。
“虽然如此,但前次蒋干入樊城,已经探明了孟获三军的弱点,如果不趁此良机,再兴兵攻打,锉其锐气,诚为可惜。只怕咱们兵退之时,反而要遭受南蛮兵的侵扰。”
钟繇手捋胡须,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