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班后,临近五点。
温长龄刚走出肿瘤科的大楼,就被人堵住了路。
“温长龄。”
温长龄从旁边绕开。
曾志利扔掉手里抽了一半的烟,追上去。
“钱准备好了没有?”
温长龄走得很快:“我没钱。”
曾志利死缠烂打地跟着:“在这么大医院工作会没钱?”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扒拉温长龄的包。
温长龄往一边躲开。
“你再跟着我,我报警了。”
曾志利抱着手,原地抖腿:“又叫警察来抓我?”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这次告我什么?还告强奸?”
七年前,曾志利强奸未遂入狱。他额头的疤便是温长龄打的,用她全国竞赛的奖杯打的。
“牢白坐了。”她情绪依旧稳定,眼神平淡冷漠,好像正在看的是一件死物,“你还是没长教训。”
曾志利被她激怒,扬起了手。
她眼皮都没动过。
曾志利想起了七年前,她就是这副表情,毫无波澜地看他脱衣服,毫无波澜地摸到奖杯,把最尖利的地方刺向他。她想刺的是眼睛,但被他躲开,刺偏了。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去洗手,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他在地上哀嚎,等血流够了,最后报警。
很多人都被温长龄骗了,是谁在害谁天知地知。
曾志利咬着牙,收起高高举起的手:“不给钱,给人也可以。”他额头的疤很狰狞,凹凸不平,随着他情绪的变化蠕动,像血管里爬动的虫子,“温长龄,你做过什么别人不清楚,我最清楚。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这辈子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反正我贱命一条。”
曾志利和孙争那种软蛋不一样,威胁恐吓没有用,曾志利这样的人只有在局子里和在遗照里才能老实。
温长龄在想她是不是走错了一步棋,她貌似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想打人。
“等着吧。”曾志利笑得很贱,“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哦,等着。
周二大雨。
周三天晴。
周四是谷易欢的生日,他是个爱热闹的,提前一周就开始约人。他平时不住花间堂,因为受不了他妈的唠叨,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堂哥谷开云的房产之一。
他本来也是有房产的,开酒吧的时候卖了。家里不支持他玩音乐,非逼着他念商学,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要不怎么到现在还没顺利毕业呢。
负一楼被改成了娱乐室。
谢商和谷开云姗姗来迟。
谷易欢审美独特,穿得像棵圣诞树:“四哥,你迟到了,罚酒一杯。”
“开车来的,不喝酒。”
“晚上在我家住就行了。”谷易欢端着酒黏上去,在谢商跟前,他可以毫无负担地不要脸皮,“我不管,我今天是寿星。”
谢商接过酒,喝了。
“行了吧。”
谷易欢眨巴着眼,像个……大眼甜妹,他伸着双手讨要:“礼物。”
谢商扔给他一把车钥匙。
是他相中了很久的梦中情车,他跟他妈要了很久,烦得他妈搬出了许久不用的高尔夫球杆,说打死他了就出去再生一個,正好还他爸一个私生子。
“四哥我爱你。”
谢商:“滚。”
“好的。”
谷易欢“滚”到谷开云面前:“哥,到你了。”
受不了他。
谷开云把手机丢桌子上:“自己转。”
谷易欢乐得犹如过大年。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组生日局了吧,这可都是在为他的歌唱事业添砖添瓦。
今天来了不少人,谷易欢的同学、酒吧乐队的朋友、发小圈里几个臭味相投的也都来了。年轻人玩起来跟没有明天似的,烟酒不忌。
谢商来之前这群人已经玩过一轮了,沙发上沾不少酒渍,他挑了处稍微能坐人的地方:“去把窗户开开,乌烟瘴气的。”
谷易欢哼着歌去开了窗,然后打开音乐,吆喝着要玩游戏。
谢商兴致不高,神色恹恹。
谷开云坐在他旁边:“昨晚没睡好?”
“嗯。”
“手伸过来。”
谢商把手伸过去。
谷开云替他号脉,他是一名中医医师。
“最近有烦心事?”
谢商说:“没有。”
他这两天的睡眠质量很差。
别的大问题没有,应该是心事,谷开云也不多问:“等会儿我给你开点助眠的药。”
谢商半躺着继续养神。
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喝点蜂蜜水吧。”
萧丁竹是谷易欢酒吧乐队的主唱。谷易欢爱热闹,经常邀好友去酒吧,谢商偶尔会去,一来二去也能和乐队的人说上几句话。
上次邀着去冲浪的便是萧丁竹。
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