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神情复杂,面上的同情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怜悯。
他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沈倾瞧着他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说辞打动了他。她正要再说话,却见季英的视线越过她,朝着身后躬身道,“三爷,属下先下去了。”
三……三爷?
沈倾:“……”
沈倾动作僵硬的转过头,就瞧见了笔直站在门口的季宴礼。
所以,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季宴礼都听见了?
轰!
沈倾感觉脑海里有道惊雷当头劈下一般。
“三爷。”
她颤着音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没吃饱饭。
季宴礼黑眸沉沉的瞧着她。
“我心黑,压榨你的劳动力?”
他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道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说着,走到沙发处坐下。颇有一副沈倾若是不说清楚他便不走的架势。
沈倾欲哭无泪,这会儿,她是真的快哭了。
瞧着沈倾小脸煞白一片,季宴礼不由饶有兴趣的瞧着。
这家伙平日里瞧着胆子挺大,怎么今天自己一句话,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季宴礼微微顿了顿。
沈倾半天没动静,季宴礼也不开口说话。沈倾没忍住,偷偷抬眸瞄了一眼季宴礼。
这一眼,却是和季宴礼的目光正好撞上了。
沈倾:“……”
奶奶个熊,这季宴礼生起气来也恁可怕了,跟个想要吃人的笑面虎似的。
季宴礼语气意味深长,“想不起来么,我瞧着你方才说话的劲头,似是对我怨念颇深。”
季宴礼声音本就好听,这会儿语气又比刚才说话的语气要轻上很多,听着就像勾子一样勾人心魄。
明明是魅惑人心如同情人间呢喃的语气,沈倾却是听的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她擦了擦额角沁出来的汗水,心里更是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祷告了一遍。
结果这一祷告,她的灵感马上就来了。
沈倾心间一亮,连忙垂首,用极为无辜的语气回道,“三爷可是误会属下了。属下口中所说的压榨心黑之人,并非指的三爷您。”
季宴礼瞬间就气笑了,“莫非是我听错了?”
沈倾连忙摇头否认,“三爷没有听错。属下确实说过类似三爷心黑、压榨劳属下的话。然此三爷非彼三爷。属下口中的三爷,指的是属下老家祖辈的三爷爷。”
季宴礼笑了,“你自己觉得,你的说辞可信吗?”
沈倾脸色灰败,瞧着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儿。
这个借口漏洞百出,别说季宴礼不会相信,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是不相信有能怎么办,这是她能找到的最为牵强的借口了。
沈倾硬着头皮道,“三爷赎罪。三爷昨日破例允属下住进偏房,这是兄弟们谁都不曾有过的殊荣。属下也是怕弟兄们觉得三爷您厚此薄彼,这才拿出这番说辞来搪塞弟兄们。”
季宴礼恍然道,“原来是怕遭妒忌,担心有人会联合起来欺负挤兑你。”
这话听着怎么耳熟。
沈倾抿唇想了一圈,终于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对季英的说辞嘛。
沈倾干巴巴的笑道,“三爷您误会了,属下绝无此意。适才同季英说那番话,只是寻了个说辞而已。”
季宴礼半眯眼戏谑道,“是与不是,全凭你一张嘴。今日扯出你三爷爷,明日岂不是要扯出你三奶奶?”
沈倾犹豫着挣扎道,“三爷,属下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属下,确有一个苛待过属下的三爷爷。”
实际上,在小南村里,原主确实有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三爷爷,对原主十分不好。
“属下那番说辞,嘴上瞧着是说三爷您,但是那些心黑压榨属下劳动力的话,属下心里想的其实是属下的三爷爷。”
季宴礼轻笑一声,“你倒是能言善辩。”
季宴礼的声音不轻不重,语调平缓。沈倾也摸不准季宴礼是喜是怒。
沈倾眼也不眨就开始夸道,“三爷您宅心仁厚,对待属下亲厚宛如亲兄弟,属下哪怕是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觉得三爷您苟待属下呢。”
他走近几步,语气听起来似是心情不错,“哦,是吗?”
“千真万确。”
沈倾绞尽脑汁,将自己九年义务学到的关于奉承人的话尽数用到了此处,“三爷您不光宅心仁厚,而且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您容貌出众,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满腹经纶。
在属下心里,三爷您就是九天神邸一般的存在……”
沈倾说着,抬眼间,正对上了季宴礼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
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