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抄了苏氏的家,无论是诸葛巡本人,还是郡府,竟都分文未取,苏氏田地当场分完造册,钱财尽数充入县府府库。
诸葛巡这一表率,害他也不敢动那些钱。
万一回头查怎么办。
与应正做了碰头,诸葛巡也没有应他的晚宴邀请,而是自顾回了临时住处。
这里算不上客栈,甚至连驿站都算不上,只能算作是空着的县府产业。
诸葛巡上一回,也是住这里的。
翌日,诸葛巡便派了几十名部曲,前往龙顶山山腰,朱惠说的临时营地前去找人,还给他们带去了一些酒肉粮食。
自己则去攀登大复山了。
桐柏山是真正的大山,山崖笔挺绝峭,堪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没法攀登,大复山就勉强能爬了。
从山腰往下眺望,桐柏山与大复山的夹道清晰可见。
这真是一处天然的建城要地。
一连两天,诸葛巡都在实地考察,此次还专门带了杜栎,郡将作掾吏。
土木专家!
无论复阳县还是诸葛氏的新基地,都需要他来规划。
复阳县东门,一辆马车被卫兵拦了下来,要求检查。
“这一路都没有检查,为何复阳要检查?”车夫不悦道。
“检查就检查,废什么话,莫非车里有猫腻?”卫兵丝毫不让,严厉道。
车里传出一个声音,“老方,这里是荆州地界了,检查无妨。”
一名卫兵掀开帘子,探入一个脑袋,见里面是一位身着蓝色儒衫的文士,算不得好看,但看其眉眼,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何人,从哪来,到哪去?入城做甚?”卫兵公式化地盘问。
“在下诸葛瑾,从安城来,欲往章陵走亲戚,入城是为采买吃食。”
卫兵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又问:“你说你叫什么?”
“诸葛瑾。”
卫兵前两日刚从西门调过来,因为西门现在由府君的部曲亲自把守,他记得没错的话,府君也是姓诸葛,而眼前这人,虽然长得丑,但眉目却与诸葛府君有点像。
于是他壮着胆子问:“敢问先生要走的亲戚,是哪位?”
车夫老方忍不住了,嚷嚷道:“这也要问吗?”
诸葛瑾也觉得奇怪:盘查也不至于盘查得这么细吧,难道兄长治郡如此严苛吗?
卫兵瞥了车夫一眼,一把甩开车帘,不再过问,甩甩手,进去吧!
诸葛瑾好奇未消,马车刚刚穿过城门,他忽然心头一亮,“停车!”
车夫不解停下,诸葛瑾当即下车,往回朝城门走去,再度找上那名守卫。
诸葛瑾一拱手,“这位小哥,在下乃是章陵太守之弟,诸葛瑾,敢问太守可是在此地?”
卫兵面露诧异,“你怎知道?”
诸葛瑾微微一笑,“此地既非险要,亦非战地,寻常时候,断不会查得如此严格,方才在下自报姓名时,见小哥似有踌躇。”
卫兵咧嘴一笑,“不愧是咱诸葛府君之弟,果然聪慧,不错,诸葛府君正在本县。”
话音刚落,身旁卫兵踹了他一脚,“休要胡言,不要命了!”
那卫兵瞪了回去,“看好了,这是府君之弟!”
诸葛瑾一拱手,“方才车夫多有冒犯,瑾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卫兵憨憨一笑,“没事没事。”
诸葛瑾回到车上,心头一喜,想不到竟然在此地碰上了兄长。
“老方,去县府。”诸葛瑾吩咐道。
西门,诸葛巡与孙贵杜栎等人刚刚回城,几人骑着马,入城之后便放慢了速度。
诸葛巡一边走,一边与杜栎商议着城墙选址的方案。
经过几日考察,杜栎最终提出两个方案,诸葛巡还在犹豫。
连日的翻山越岭,破损,勾破,让诸葛巡的新葛衣变成了破葛衣,脸上也多是汗渍。
“直接去县府,正好听听应县君的意见。”诸葛巡下令道。
一行人直奔县府而去。
县府外街,两名县兵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忽有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两人不由投去好奇目光。
坐马车的,来县府的,通常是大佬。
车上走下一名蓝衣文士,正往县府走。
同时,一群马径直来到县府一门侧,他们熟练地下马,往拴马柱走去。
县兵一看,好家伙,那不是诸葛府君么,两人当即迎上去牵马帮忙。
刚打算对县兵开口的诸葛瑾,目光被县兵带过去,然后停在了为首之人身上。
那就是自己的兄长诸葛巡啊。
只不过他怎么……一身棕色的粗布葛衣,还有许多破洞和线头,歪着的发髻是用一根蓝绸随意束起的,满头大汗,一脸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