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锁定了龚都的位置。
与此同时,黄巾军动了。
诸葛巡眸光一冷。
“就在此刻,孙贵,大黄强弩,发射!”诸葛巡语气顿挫,铿锵有力。
黄巾军刚一开跑,却听城头发出阵阵翁鸣,随后数十道虚影掠过,直直贯入军阵之中。
为起到充足的震慑作用,诸葛亮对强弩射击的方式也做了编排。
前三轮,集中杀伤前阵之敌,以雷霆手段制造杀戮场,使敌胆寒。
后三轮,往中阵射击,意在扰乱军阵,捣毁指挥之所,震慑敌军全军。
最后一轮,最佳仰角射击,以求最远射程,意在彰显大黄强弩的超远射程。
首轮一过,巨矢入地,一声声轰隆巨响先后响起。
密集的群人之中,爆开了数十朵血色之花。
中箭者大多数死相凄惨地钉死在地上,创口极大,以致血肉模糊。
到底连惨叫都未及时发出一声,而阵中那些凄嚎的惨叫,是那些被箭矢带伤,又不致命的。
不少人几乎只是被锋锐异常的箭头一扯,便断肢当场,而巨矢往往速度不减,在落地之前,还能重伤几人。
即便是身着铁甲,平日里那些引以为傲的装备,他们的仰仗,此刻竟也是如布帛般被透开,一无所用。
三轮巨矢倾泻下来,冲锋中的黄巾顿时被这横生的变故打懵了。
还未跑进敌军弓弩射程呢,己方已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了。
粗略一看,死伤已然数百。
有几个幸运儿孤零零地站立,他们的周遭已经化作炼狱场,肢体不全,血肉飞溅的场面比比皆是。
大规模的创口血流如注,很难在坚硬冻结的地面上下渗。
它们顺着低洼处流淌,凝结,一脚踏上去,便是一阵泥泞。
血色脚印很快将整个前阵染红。
然而黄巾人数何其多也,前军纵有畏惧和胆寒,后军补充上来,依然如潮水般冲向城墙。
最终,他们冲入了弓弩射程之内。
“刷刷刷!”
数百架连弩齐射,在空中结成一道箭阵,朝着城下覆压而下。
一轮,跑在前方的黄巾兵士顿时折损了两成有余。
随后又是一轮。
不时有黄巾中箭倒下,在三轮射击之后,诸葛巡终于看到前阵撑不住了。
兴许是某人带头,他扯着登城梯子,不肯再进,然后那一队人似乎心领神会般的理解,一起跑了回去。
这种箭雨攻击之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冲到城墙底下。
诸葛巡张弓瞄准,旋即一松,箭矢掠过,正中一名黄巾的屁股。
“哈哈,兄长好射。”诸葛亮笑道。
诸葛巡尴尬一笑,将弓递给三弟,你行你来。
“三弟,你来试试。”
诸葛亮接过弓,这东西他是练过的,而且诸葛巡给的只是一张轻弓。
“兄长,我……”
诸葛亮有些不明所以。
“三弟平日都是射草人木头为乐,然战场之上,不亲自手染敌血,又如何体验战争之残酷。”
诸葛亮呆呆看着兄长。
这也是兄长的理论吗?
战场之上,既要放下格调,该骂人的时候就骂人,而且骂得越难听越好,最好骂得敌人火冒三丈,方寸大失。
而该亲自动手杀敌的时候,也要亲自动手杀敌。
诸葛亮熟练地张弓搭箭,眸光对准一位正在前冲的黄巾,却迟迟没有放矢。
诸葛巡看着三弟,说起来,三弟连动物都没有射杀过,直接要他射杀人命,是否过于苛求了?
诸葛巡没有劝停,静静地看着犹疑不定的诸葛亮,再过一个月,诸葛亮就加冠成人了。
射杀一两个敌人,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用意是让三弟切身体会战争的残酷,战争绝非儿戏。
为一地长官,或为一军统率,或许不用亲自上阵杀敌,但作为指挥或是出谋划策之人,身上的杀业未必会轻。
特别诸葛亮这般年纪,很容易背上杀业包袱,因为诸葛巡自己就是这样。
所以他很不喜欢战争,更不愿意发起战争,包袱太重。
还有就是,古代战争,很有章法,这是诸葛巡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的优势是眼界与格局,是改良军械,提升后勤补给能力。
但三弟不同,他可是要成为武侯的男人。
有朝一日,万事俱备,王师北定中原之日,那也是三弟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种包袱来源于一种道德洁癖。
良知也好,仁德也罢,不是说这样不好,而统率若是永远置之度外,不知血与杀之残酷,便也难以真正体会到生命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