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看了看宴清安又回过头去看着天上的月,浅声道:“祖母私下收留小姑姑,是因为那是她的女儿,她为人母这么做并没有错,她将信件送往上京也是因为那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将那账目散布出去是因为那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阿宁舒了口气,继续道:“我们都尽力了,也无怪谁。”
皇权与氏族相争中,有许多像桑家一样的小氏族一夜之间了无踪迹,世道如此,又能怪谁?阿宁念及此,垂了垂眉目,其实她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吧,毕竟是她的家人,那人便这般说舍便舍了。
说到这里,阿宁对宴清安道:“我与祖母见面不过几日,她一直未曾给过我好脸色,所以我对她不那么熟捻,但是父亲不一样,他在祖母膝下长大,母子俩哪有隔夜仇,若我们真的回了西陵,怕真是要让父亲难过了。”
宴清安闻此,摸了摸阿宁的头,她心中忽然想起那位收养阿宁的恩人,她将阿宁教得如此好。
“说来,我还未听你讲过你的养母。”
闻此,阿宁笑了笑,“她啊,是个不喜世间对女子束缚的人,她喜欢经商便跟人一起开了私塾、布坊,我们小时候就在私塾里面跟着听课,她请来的都是鼎好的教书先生。后来我又跟着她打理布坊,再后来她身体不行了,便将私塾交给了他人,就把布坊留给了我。所以我现在还能有些收入。”
“难怪你从前会经商。”
阿宁点了点头,“我以前觉得每个月点银子的时候最有意思,后来就觉得乏了,太多了……”
阿宁说着说着便有些迷糊了,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宴清安将她拍醒,让她回屋里去睡,阿宁摇了摇头,道:“每年我们都是要守岁的。”
“我们?”
“嗯,”阿宁浅笑了笑,开始一个一个数,“红鸢、秋南还有……”她说及次又想起,已有两年了吧,岁末的时候那人都是陪着厉帝过的,自然也无法与她们一起守岁了。
宴清安倒是没在意阿宁未说完的话,问道:“他们是?”
“都是夫人捡回去的孩子,那些年南边动荡,不少流民乱窜,他们都是那时候走丢的,也不记得父母了,夫人便一直养着,我们就像亲人一样……”
说着说着阿宁便真的睡着了,宴清安并不知道的是,花蕊夫人留下来的那间布坊便是如今誉满大渊的明锦院,而那私塾,便是如今的文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