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收回手,浅笑着问那人:“这可是您的货物?”
“自然是。”掌柜轻咳了一声。
“既然如此,又为何只放了这一小段在此?”阿宁回首看了看前铺的方向,“它与您的货物倒是不像啊。”
布料商因为走货量大,往往品类不是那么丰富,相互之间会窜一些货,阿宁一眼便看出这段料子不是眼前这个人的东西。她要谈自然是跟正主谈。
见那掌柜脸色有些不好看,阿宁道:“掌柜,您的辛苦费自然少不了,只是我要的量很大,若是您一直在中间传话,恐怕不太方便。”
阿宁言下之意是若她大量采购,中间都有这人赚一笔差价,那么进货的成本便会很贵了,但为了酬谢他,自己也愿意拿出一笔钱来,这样双方都有的赚。那掌柜沉吟再三,道:“你要得了多少?”
阿宁比了一个数,那掌柜略微有些惊讶,这么年轻一个女娃娃,开口就是上万的生意,道:“你莫要框我玩。”
阿宁浅笑了笑,道:“我自小跟着家里人行商,自然懂买卖的诚信。”说着又将一张银票给了那老板,“待这笔生意做成,还有谢礼。”
那掌柜接过银票简直要笑得合不拢嘴,却听阿宁道:“但是,在我见到原主之前,你要保证这批料子不可再给他人看。”
“省得省得,规矩自然懂。”那掌柜又夸赞了两句,方与阿宁定好明日下午去他在安城的店铺,他为阿宁引荐原主。
阿宁刚走出店铺,便听到一阵嘈杂,对街的位置,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被两人给架了出来,好不狼狈的模样。那人面容清秀,但衣衫却有几番褴褛。赶他出来的店家还不忘唾骂几句,“这般穷酸还想订什么学服,也配?”
那青年脸色一阵绯红,被那店家气得手直抖,嘴里却念叨着:“不与小人论长短,不与小人论长短。”
那店家看着赶过来的府兵,又啐了他一口方才回了自己的店内。
阿宁见他有趣,上前询问,才知原来他是城外镇上的一位教书先生。
“书塾订学士服当是采买的事,怎么轮到先生来?”
那青年闻此,微微低了低头,道:“我们书塾就我一人。”
阿宁微微愣了愣,问道:“就你一人教书?”
那人点了点头。
“学生多少?”
“五十余人。”
阿宁更不解了,这么多的学生怎么会只有一人运作?那人看懂了阿宁的不解,开口解释道:“我的学生家里大多是南边流民后来在外城郭驻扎下来,他们没什么钱去上正规的书塾,所以便都由我一个人教。”
南方多战事,直至五年前就连立国边境都时常发生冲突,因而有不少流民东迁,流入其它国家。但由于人口众多,不少国家不会给他们正式的身份,而是将所谓的外城郭划给他们暂时安置,至今仍有许多人因学识等各种原因没办法走出那里。
阿宁细细地看着这位教书先生,他脚下的布鞋已经缝缝补补许多,身上的衣服虽旧却十分干净。那人被阿宁看得几分局促,阿宁道:“抱歉,我只是有些惊讶你一个人做了那么多事。”
“是我正好在城中拜访故友,听闻这布料展能以更便宜的价格购买到布料,就想着新年也给孩子们置办上学服。”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现在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这个愿望了。”
“我来帮你做吧。”青年抬头,正对上一双如珠玉一般含笑的眼,她浅笑道:“你将地址给我,我派人去给孩子们量身。”
那青年愣在了那,却见阿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复才回神,一时不知所措,“可是我……”
“每年我的庄子都会有剩余的布料,正好无用,不如拿给你们做学服。”阿宁见他有些慌神,看了看他挂在腰间的钱袋,即便倒净了也拿不出来买她庄子上一块布料的钱,“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帮你做衣服,可行?”
“何事?”那人自然不知自己这般还能帮阿宁做什么事。
阿宁想了想,道:“等我得空去你书塾看看再说,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天地良心之事。”
明锦院最开始也是花蕊夫人为了收留那些流民而建立,阿宁始终记得这段往事,她也并不希望自己的一番好意伤人尊严,因此试探性地问了问,那人闻此一时喜不自胜,连连答应。
街旁的茶楼之上,那人一袭竹青长袍半支着头看着楼下的一幕,因不用面对朝廷众人,没了太子仪驾,他神情多了几分懒散,浅笑的眉眼一直看着楼下与人商讨做学服的阿宁,坐于他对面的人则是一身金红艳色相搭的渚临谵,见他似被楼下什么所吸引,一直这般看着,便也顺头看了过去。然而,阿宁等人刚好将事情都了结,与阿喜步入人群,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