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从没有听过他说自己“想做”什么,即便是那日,他所说的也依旧是“他要去大渊”,而非“他想去大渊”。
屋内灯火摇曳,晃得阿宁眼睛生疼,她将画卷收了起来放回了布袋之内,复才走出屋内。
这些年阿宁自诩了解苏瓷,无论是商道之事还是立国的谋略,他二人默契十分,但今日她才骤然发觉,自己或许从未了解过苏瓷,也从未了解过花蕊夫人。阿宁开始重新思考,苏瓷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花蕊夫人一过身便想要回大渊。曾经她以为苏瓷所想只是认主归宗那般简单而已。
为权势吗?
彼时立国王室对苏瓷几乎唯命是从,那样的高位却不够吗?从小苏瓷便早慧,在其他孩子还在娘的怀里撒娇时,他便已经晨昏定省地向花蕊夫人请安,他与母亲的相处,没有那么多的亲昵,更多的是礼数,苏瓷也从未逾举。阿宁从前只觉苏瓷对花蕊夫人是敬重,而这份敬重让他从来不会违逆夫人的话。在有阿宁见证的六年里,苏瓷一直如此,从无例外。
那日,桑府之内,苏瓷亲口承认当年敦帝对姑苏白氏所作,为了自己的那点疑心,诬陷白氏偷卖军器,更是将其阖族抄斩。这般灭族之恨,花蕊夫人却多年未提,还替厉帝诞下子嗣……那个女人精明、自持,苏瓷的性子与她有六分相似,这样一个人从不会为情感而折辱自己。
阿宁一时心绪难宁,起身走出院外,对阿喜吩咐了一声便独身走出了府内。
安城与燕城以一水相连,若是乘快舟当日便可往返,阿宁等不到半月之后,于是雇了一艘快舟,连夜赶去了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