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虫鸣之声格外嘹亮。
宴清安从袖中拿出来几份地契,道:“这是我今日去补办的。”
阿宁此前跟桑老夫人要了桑府良田,如今这摊子是靠着阿宁的资产才勉强撑下来,这东西自然便要给她。
阿宁将那几份地契推了回去,道:“我会要这良田,怕的就是万一哪日,府中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它的头上。桑府如今唯一值钱的倒不是那些生意都做不起来的铺子,而是这田地。这东西母亲保管着吧,即便是来日父亲问你要,也不要给,可知道?”
宴清安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打算,低了低眉目,原想着女儿找回来便能享福,却不曾想次次都要她来打算。
“母亲可会怪我?”见宴清安不说话,阿宁以为她在责怪自己不肯帮忙,还需家中上下如此劳苦。
宴清安摇了摇头,又挨着阿宁坐下,轻轻地为她梳着长发,“济急不济穷,这个道理我懂得。火事未出之前便能开口跟你要,此时便更占理了。大伯留下的摊子不该由你去收拾,这是桑府该走的路。他们也该面对桑家如今的境况了。”
况且桑府并未走入绝境,余晚晚也好桑老夫人也好,都有私用,至今未舍得拿出来,在她们的心中,还想着维持着世家的体面。只是事已至此,桑子城接了这家主之位,宴清安便要担起这主母的职责。
“你能答应将西市的宅子抵押,母亲已经很感激了。”
“父亲呢?有何打算?”
宴清安声音缓缓,令人心安,“你父亲决定托朋友看能不能在商会谋个职位。”
淮南的商会虽是民间组织,但其影响力不可小觑,桑子城这些时日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因此才萌生了这个想法,若能在商会有一席之地,桑府也算是有个靠山了。
此时,阿宁从梳妆的柜子下将自己的小匣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宴清安,道:“家中开支都要用钱,这些母亲还是要收着。”
宴清安推了回去,“不能再拿你的钱了。”说着又故意调笑道:“你这点私房钱都被用光了,将来可怎么穿漂亮的衣裳。”
阿宁闻此,却把她这话当真了,道:“这是我每月的零花,大的收入都在钱庄,而且衣服都是张娘子她们做了给我送来,不需要我格外花钱的。”
也正是如此,阿宁的许多衣服即便是明锦院也没得买。闻此,宴清安脸上的调笑愣了半晌,不由得笑得几分无奈,看阿宁此前与桑老夫人讨价还价的架势就该知道,她这个闺女精明着,哪里会把自己掏空了去做人情。
“明锦院的收益那么好的么?”这是宴清安第一次问阿宁这些,见她想了想,道:“明锦院还行吧,应当只与上京一个普通氏族相当。”
上京氏族……宴清安微微吸了口气,便听阿宁继续道:“我自己还有其他的产业,相较之下,明锦院这边的收入不算特别多。”
这些年她囤下来的东西着实不少,其中大部分就连苏瓷都不知道。宴清安听到这里对自己女儿的财库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慎重道:“这些东西没到时候便万不可与桑家众人提。”
“省得。”阿宁点了点头,道:“府衙那边找到人了么?”
宴清安摇了摇头,“听说大漠有来使,还是由立国的什么侯爷护送进京,官府虽然印了人像,但现在没办法大举摸查,只能等他们离开后再核查,不过我让人去商行司问过了,铺子还没动过,所以我便让武官的人替我盯着,一旦发现人便先拘了再说。”
从西域大漠入大渊,必经立国边陲,因此这个侯爷究竟是谁,阿宁心下明了,定然是萧盛。阿宁此时倒是想起了顾繁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说服萧盛,但据京内的消息,萧盛十分听他的话,在立国也过得如鱼得水。阿宁倒是没想到顾繁春想明白了之后能有这番作为。
但也因为顾繁春一事,文渊阁出了一个土匪的事闹得有些沸沸扬扬,也不知那些老古板又该是怎么一个以头抢地的决绝作风。
而此时的东宫内,众人持手漠然低头,立于殿外。红鸾看了看殿内的场景,看着另外一名女官为难的样子,她不由默默叹了口气。这些日,文渊阁的人托着老太傅的关系直接冲到了东宫,就顾繁春投匪一事,要求东宫出兵将此人捉回,以正文渊阁的清誉。纵是苏瓷的脾气极好,也受不得这几日这般闹腾。
此时的殿内,那人倚靠在坐榻之上,微微凝着眸子,就这般看着眼前那位文氏的阁老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打算。文氏这位阁老嚎了半响却见东宫根本没有要扶自己起来的打算,便也收了声,跪拜在地,所求还是那几句,“请殿下派人将此贼人捉回,还我文渊阁清誉!”
今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想要收顾繁春入自己门下的那位阁老,他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未能招揽的人才,今日居然自甘堕落,与匪盗同行。毕竟萧盛的出身在大渊文士的眼中可不怎么光彩,即便被立国正式封侯可也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