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赚了不止青龙巷一套宅子那么简单。
“渚公子是从哪里听到了我敛财的名声?”
见阿宁挑眉看了过来,渚临谵连连道不是,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得罪了。
刑司毕竟不是囚狱,并没有那般昏暗的光线,待渚临谵将阿宁带到薛浅语关押的房间时,她正坐在地上看着墙壁之上漏下的天光发呆。阿宁唤了她一声,薛浅语却无动于衷,仿似根本没听到阿宁的声音一般。
“她这样多长时间了?”
“从进来便一直这样。”
“可传大夫来看过?”
“看过,说是身体上没问题。”
阿宁看着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薛浅语,她十分安静,只是将这里的一切都视作空气。
“值得么?”阿宁开口道:“用薛学士的性命换来的今日便这般付诸东流了。”
此话似乎触动了薛浅语,她缓缓回头,这才看清来人。见薛浅语终于有动静,渚临谵心中一喜,却见她忽然站了起来几个趔趄走到牢狱的门栓处,盯着阿宁却忽然笑了,这笑声还越笑越大,几近癫狂。
“我是替殿下办事,我是替殿下办事,你们,你们不可对我无礼!”
阿宁微蹙着眉,又看向同样看出不对劲的渚临谵,道:“她的饮食……”
渚临谵闻此立刻大步离开,前去查问究竟薛浅语的饮食是谁负责的,这么明显人不对劲但大夫却查不出来。
待渚临谵离开,阿宁方才开口对薛浅语道:“你与东宫的关系刑部一查便知,何必搭上自己去栽赃他。”
闻此,方才还在癫狂状态的薛浅语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阿宁的面容也正常了许多,她噙着笑,依旧不开口。
“我猜,你是想借皇帝的手处置东宫,对吧?”阿宁继续道:“半道上的父子,哪里来的绝对的信任。即便害不得他,能让皇帝对太子产生怀疑,你便也足够了。”
阿宁的话似乎猜对了薛浅语的心思,阿宁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报仇的愉悦之感。当年薛怀仁一案,东宫引蛇出洞,却没能救下薛怀仁,那时阿宁还以为薛浅语能投靠东宫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能蠢到这般,所谓卧薪尝胆尝的不就是一个苦果。
其实在薛浅语入狱之前便有人给过提示,将太子拉下水,但她一开始并未想这么做,毕竟太子门生的好处对她来讲着实太多了,但自从入了刑部之后,几经审理,她开始发现自己这次牵扯进的案子怕是翻身无望了,她也曾提过要求面见东宫,可储君哪里肯见她,她的提请只唤来他人的嘲笑。所以她想着,那便拉他下水吧,当年是东宫对不起她薛家,否则哪来的今日。
“你为了报复当年袖手旁观的太子,便主动与动手杀害你父亲之人联手,我倒是不知薛姑娘到底这笔账是在怎么算?”
阿宁故意放缓了语速,让薛浅语一字一句听得无比清晰,果不其然,闻此话,薛浅语扬起的嘴角立刻掉了下去,就连眼神也变得几分犹疑,似乎在极力思考着什么,想要说服自己,并非阿宁所说的那样。
人性就是如此,在算无遗漏之时却被人告之从一开始便错了,便会不断去求证自己才是对的,而此时她便会主动交代许多旁人不知的事。
兵不厌诈。
薛浅语抓着阿宁面前的牢笼,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几分乞求,“你在骗我,对不对?”
阿宁在渚临谵的带领下前来,因此薛浅语下意识认为,阿宁知道更多事情的内幕。
阿宁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半点动容,她听得一旁渚临谵带人返回的声音,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薛家的悲剧说到底来源于氏族的权势斗争,而你今日却主动参与进去,还将唯一可能救你于水火的东宫牵扯进去,你说,你薛氏满门,死得冤不冤?”
似乎是听闻薛氏此番乃是阖族之罪,薛浅语抓着牢笼的手抖了抖,却是退缩了,她极力思考着那些人究竟是否与薛府当年的悲剧有关,但大渊这朝政上,千丝万缕,一旦从疑思考便处处都是疑点,这便是阿宁为薛浅语抛下的一个锚,而薛浅语却不自知地走了进去。
“他给你太子门生的位份,是想着有你父亲的名声在前,薛氏便能有一份荫封安生过日,但你还是没能抵挡权力与利益的诱惑。”
“不是的!”薛浅语大吼道:“是庄氏的人,是庄氏的人说大渊如今动荡,若要安稳度日,必须手里要有自己的武力,我只是,我只是买了三百个门客而已,其余的都是庞氏要的。我们这点,算不得什么的,他们手里的更多。”说及此,薛浅语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在诓我……”
庄氏,皇后母族,也是如今镇国将军府,这两个字一出,纵是渚临谵都愣在了那。一个庄氏,一个氏族屯兵,无论哪个足以让朝野上下震动,更何况庄氏手中如今还有三十万大军,怕是厉帝听到这个消息都要三思而行。
“我并未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