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月前从佣兵营调走了两千人,往大漠西去,至今未归。
阮氏闻此心下大骇,庄明月是庄氏元妻之女,她作为继室对其的看护本就是稍有疏忽就容易受人口舌,而如今庄家主尚在军营当中,庄明月交给了她便绝不能出事。念及此,她想起阿宁在大漠有些人脉,便立刻去了一趟桑府。
此时刚过午时,桑府女眷都有小憩的习惯,阿宁被阿喜唤了起来,迷糊间说是阮氏有事要与阿宁商讨。
阿宁大概猜到阮氏所来意图,便让阿喜先去给她沏茶,将人请到了侧院内。
阮氏心中有急火,哪里有心思饮茶,直问阿宁可能找人去大漠寻一寻庄明月。阿宁见事已至此,便如实相告。却未料阮氏越听,神色越冷,阿宁尚未说到大成回信,便见阮氏衣袖一挥,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阿宁的脸上。
此时天已见寒,阮氏那一巴掌让人疼得只觉痛意连着骨头般。阿宁眼中当即划过一抹狠色,却还是被她给压了下去。
阮氏起身,眼中尽是冷意,对阿宁道:“我庄氏的女儿,若因此事出任何意外,无论是你还是渚氏,谁都担待不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桑府。
那一巴掌声惊得阿喜丢掉了手中的茶盏,立刻上前来护着阿宁,待阮氏走后,又立刻去拿了药来给阿宁敷上,如今一看便已是红肿了许多。
“这庄夫人怎么能如此行事?”阿喜一边掉眼泪,一边给阿宁上药。
阮氏护女心切,阿宁能理解,但她如今敢动手,怕是将皇后那番传话解读成了别的意思,认为桑宁已不再有皇后撑腰,方才没了耐性。念及此,阿宁微微叹了口气,这便是氏族的人情往来,倒真的是人走茶凉得快。
“此事不要告诉夫人他们。”
“可你的脸……”
阿宁这张脸自然是瞒不过的。
“我去别院住几日就好。”
这别院便是阿宁自己的那处宅子,自搬出来后,便一直空着,宴清安定期安排人过去打理,如今倒是能住。
“我随你去。”
阿宁接过阿喜手中的药膏,道:“你别去了,你还要留下给我打掩护啊。”
阿宁语气越是柔,阿喜就哭得越厉害,不知是阿喜给哭得,还是脸上给疼得,阿宁忽然觉得一股子凉意窝在心里,怎么也散不出去。
从前只身在外,她也遇过刺杀,但那好像跟现在也不一样,那时候她可以肆意地还击,但现在挨了这一巴掌,她还不得,还要躲着,当真是没出息。
阿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此时她好像明白了一点当年苏瓷为何要做那样的决定,这上京城的虚假当真让人憋屈。
随后阿宁从房中拿出了那封她尚未来得及给阮氏看的信,那是大成那边的回信,有渚临谵和庄明月的亲笔签名,二人表示伽罗王得知他们是上宁的人便派了王庭侍卫亲自给边防传令放人,庄明月不日即将带人返回大渊,而渚临谵要留在那边将东西处理之后再归来。
阿宁吩咐阿喜将这封信送到庄府去。阿喜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跑了一趟。然而庄府在得此信件之后,也未有任何表示,仿佛阮氏的那一巴掌打了便打了一般。
阿宁此后便以要处理明锦院的事务为由,在别院住了几日,宴清安他们倒也没有怀疑,毕竟阿宁如今倒是比从前繁忙了许多,再加之桑子城新官上任,家中也有许多人情往来需要照顾,也就没有多想。
三日之后,庄府管事来报,东宫传令,说是有赏于庄氏。闻此,庄府内众人虽是欢喜,却还是好奇,究竟是因何事。阮氏专门换了一身百花锦服,头戴戎冠,在庄府正庭亲自接赏。
赐赏之人乃是东宫女官,而非一般宫侍,足见太子对庄氏的重视。东宫给庄氏的这番颜面让阮氏心生欢喜,自皇帝削减军部开销以来,庄氏已经许久未曾有喜事,却不知这是不是君心有所改变?
正庭之内,红鸢身着女官锦袍,一步在前,她的身后是东宫内卫相护左右,阮氏拜礼后低身迎接旨意,然而却半响不见动静。
阮氏疑惑,但也不敢擅自抬头,此时却听红鸢道:“夫人且仰面。”
阮氏照做,抬眼便迎上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不禁心中一颤,下一刻却见华服女官,扬起手掌,利落地挥下,整个庭内响起一声脆响。
阮氏缓慢地捂上自己的脸,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清晰地浮现掌印,逐渐红肿。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官冰冷的神色,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鸢见阮氏不明,开口道:“夫人,还不谢恩?”
东宫是君,庄氏是臣,君赐予臣,罚也是赏。
很快,阮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立刻低身,叩拜谢恩。待红鸢等人离开,阮氏方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到底是糊涂,从未想过为何皇后会看上那么一个小户之女,当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