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静默良久,来人似乎走了。
吴氏轻舒口气,快速将菜地浇完,牵着长安回屋。
新家窗明几净,该有的家具尽数都有,比老宅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地盘,再不用提心吊胆看别人脸色而活。
这时的吴氏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感觉自己可以直起腰杆子做人了。
“长安,你自己玩会儿,婶婶去做饭。”吴氏从面桶里舀面,准备蒸个菜馍馍。
长安点头,独自爬炕上,在窗前的炕桌旁坐下,拿起炕桌上的泥巴开始捏泥偶。
西屋大炕是专属长安一个人的,炕头竖个置物柜,柜子里摆了不少已经上好色的泥像,有三只龙王,四个泥娃娃,四个观音,两只狗狗,一只花狸猫。
叔叔说八月十五那天带自己去赶庙会,顺便去庙里祭拜一下神主,所以她要多做几个泥像,拿去庙会售卖。
至于家里这三个龙王泥像,叔叔说要自家留着,不能卖给别人。
没多会儿,宋三顺挑着一担木患子回来:“秀英,开门。”
他与宋老六、宋酉一起去山里找了一天,将找到的木患子树都摘个遍,才勉强够一人一担。
“来啦!”吴氏打开院门,四下望一眼,没见到公爹身影,不由松口气。
宋三顺挑担走进院子,将两筐木患子送进偏屋。
“今年林子里的木患子多吗?”吴氏问。
宋三顺:“多是多,但被人摘了大半,咱们只弄到这些。”
他与宋老六用这东西挣钱的事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村里谁都不是傻子,早有人盘算也用木患子果核卖钱了。
不仅本村,就是外村的人也纷纷跑山林里摘木患子,这也导致自己与六哥宋酉三人跑出去老远,才勉强采了几筐。
吴氏叹口气,也没觉得意外。
用木患子穿珠串又不难,任谁看一眼也能做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自家恐怕就挣不到什么钱了。
长安见叔叔回家,赶紧下炕跑过去:“叔叔,你回来啦。”
宋三顺摸摸她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红红黄黄的酸枣,足有好几斤:
“给,要是太酸,就让你婶婶用糖腌一下。”
长安欢喜地捏过一只酸枣送嘴里,咬一口,小脸瞬间被酸得扭成包子。
宋三顺哈哈大笑,吴氏也忍不住笑了,将酸枣拿过去:“还是做酸枣糕吃吧。”
长安点头,蹲在一旁看婶婶料理酸枣。
吴氏用水淘洗干净酸枣,放入锅里添水烧煮。
又拿来一个不大的南瓜洗净,掏瓤切块,搁在蒸笼里蒸。
等酸枣煮好,笼里的南瓜也熟了。
趁热挤除酸枣的外皮,用筷子将果肉顺一个方向搅动,顺便捡去果核。
将煮熟的南瓜捣碎,加进酸枣糊糊里,再加入糖霜搅拌。
最后将糊糊平抹在干净的面板上晾干。
等糊糊稍微干点儿,用刀切成小小的一片片,继续晾着。
晾好的果干酸酸甜甜,非常好吃,也很耐储存。
吴氏煮酸枣的时候,便将公爹敲门的事告诉给了丈夫。“我也不知他想干啥,就没开门。”
“做的对。”
宋三顺道:“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谁来敲门也不要开。”
他已经跟村里人打过招呼,上午可以来他家打水,但过了午时就不要来了。
村民也都表示同意,这样一来,可以杜绝陌生人上门打水。
这口井再能生水也就这么大,能供应全村人饮用也很不易了,若外村人也过来,吃亏的肯定是宋家村人。
夫妻俩正说着话,院门再次被拍响:“三顺!三顺你回来了吧?开门啊!我是你爹。”
吴氏望向丈夫:“他又来了。”
宋三顺沉默。
外头拍门声更大了:“三顺,快开门!我有话问你!”
小长安被吓得不轻,跑过来扑进叔叔怀里。
她害怕祖父又来烧屋子。
宋三顺安抚地拍拍小侄女,将其交到妻子怀里,“我去看看他到底有啥事。”
站起身,随手操起一把扁担握在手心。
白花花见主人拿扁担,一个激灵站起身,跟着主人往大门口走去。
大黑倒是还趴在地上,眨巴着眼注视门口。
宋三顺打开院门,就见亲爹一脸憔悴站在眼前,身上衣袍皱皱巴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宋八齐瞧见三儿子开门,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抓住他:“我听人说你哥送信回来,可是真的?”
宋三顺拂开亲爹的手,退后两步,冷淡道:“是啊。”
“那信呢?”宋八齐激动万分,也不在意儿子的冷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