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双季稻到了影响收成最关键的时候,稻花已经开完许久,谷芯挂上了浆,这是种植水稻最要命的时节,要注意天气、储水量还有病虫害。
若是连天大雨,又是没有晴朗的天气,稻谷的收成必然大打折扣,极端情况下,可能就是只剩下一些稻壳能够当做收成。
天气这个无法预测(关平: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装神弄鬼),但是储水量和病虫害还是可以注意的,病虫害让佃户们帮忙解决,秋来害虫们进入了最后的癫狂,要在严冬到来之前,用尽一切力气来啃咬庄稼,李承下达命令,就算是用手捉也要捉完。
稻田的水量,则是交给了一起训练的青壮们日夜盯着,这也不是白干活的,叫人家不睡觉在野外喂蚊子,就算是借着训练的名义,也不合适。
李家的萝卜丰收了,他只是寻了半亩平时种旁的都不合适的沙地,洒下了种子,多施肥多浇水,不过是两个多月,就收获了满满一车,除却一些拿来新鲜吃了之外,其余的都有其他用处。
萝卜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张图薛大牛一家还有薛四娘跟着李家人一起动手,先把萝卜洗干净,又切成了条状,放置在阳光下晒的差不多完全脱水后剁成小碎块,再撒上粗盐,再压上大石头。
如此再逼出里头的水分,盐分和水一起被挤压出来,母亲崔氏忙找了陶罐把卤水接起来,“再用锅一煮,还是有许多盐。”
李承大手大脚惯了,这一辈子开始对着粮食有了珍惜的概念,但是对着盐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见到薛老头眼巴巴的望着那罐卤水,这才想到如今寻常人家,盐是吃不起的。
他想了想,于是请示母亲崔氏,“今年萝卜甚多,关坦之也送了好些盐来,吾想着,这些年轻人跟着我胡闹,稻田上的事儿帮衬不少,萝卜也是他们帮着种的,既然是大家都缺盐,不如将这些用盐腌的萝卜,自己留一些,分给他们一些,母亲看如何?”
母亲崔氏对着李承的学业抓的很紧,但其余的方面确实不小气,颇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概,绝非小门小户的做派,“如此倒也好,”崔氏点点头,“这些萝卜干还要再晒几日,到时候叫他们来拿就是。”
训练青壮是一個无底洞,这里头也还有一个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梁老丈从各家各户收集来的粮食渐渐的不够了,李承也和梁老丈打过交道,他的意思很坚决,不可能按照青壮们所需的粮食尽数满足供应,就算是梁磊和梁森用上了儿子的这个面子,也是无济于事。
对于崔氏也是一样的道理,崔氏再大方,也不可能说允许李承将好不容易增产的稻谷,私人的稻谷来拿出来供给于青壮们,这是现在李家的底气,轻易不能动的。
而且李承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你拿着自己的钱粮来招募青壮训练,这是想干嘛?当然,如今的世道,豪门大户是有这个底气和能力可以承担起青壮的费用的,李家现在也做不到。
而且李承自认为,也不需要什么青壮来承担起保护李家的利益。这阶段的荆州还是平安的,如果不平安的时候了,这些村里的少年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但还不算十分的重要,因为马上就要安排运粮了,梁老丈已经催促过几次,要李承马上运粮入城,只是李承还拖着时间不愿意马上去。
因为李家的稻谷马上就到收获的季节了。李承必须要等着这个时候收获了再出行,不然的话,自己不在家,更带上那些青壮,稻田万一有什么问题,只怕是到时候都来不及处置。
母亲崔氏原本对这个事情不甚在意,甚至还会嗤笑李承小题大做过度反应,但是经过一次夜间有强人摸到庄子边,被值班守夜的青壮发现,连夜叫醒了其他人,这才惊退了来人,临走之前还把薛大牛家那一小块的稻穗割走了不少,薛大牛气的直哭。
崔氏这才知道了自己儿子的这个厉害,其实也理解了为什么家中走马灯似的都来了那么多的贵客。故此她也很是慎重起来,因着对这些帮着家里看管稻田的青壮少年们也要另眼相看。
“此一次双季稻,原本只是想着你胡闹罢了,故此收获多些少些倒是无妨,佃户们分给一些他们,毕竟辛苦,跟着你的这些少年郎多少也要分一些,若是没有他们,只怕是难以保全了。”
秋高气爽,李承静极思动,想着还要多干一些别的事情,如今家中的农田有佃户们看管,无需李承来干农活,他闲得无聊,想着家中如今倒也宽裕一些了,于是就和李梦商议:
“家中的鸡子就那么两三只,委实少了些,不如就多养几只?等到明年开春,或者是今年过年,养肥了炖着吃,极好。”
李梦奇道:“可冬日养鸡,绝非简单,稍有不慎,只怕就是要冻死。”
江陵天气不错,水土也好,只是有一样,那就是冬日朔风吹透,十分寒冷,从汉水河谷一路南下的西北风在荆州平原一路狂奔,吹到江陵城刚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