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撇撇嘴,“李郎君,有些事情吾务必先说在前头,免得日后你要埋怨:南郡官府和荆州军都在收粮,虽然南郡太守府也会定期将粮草运到军库之中,但这到底还要再过一手,南郡官府还要扣掉一些损耗,实际上给到军中的,是要比账面上的要少的。”
“廖主簿此来,一定要收了你的谷子,顺便还要知会南郡太守一声,要按照实际的石数去造册行文。”
李承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迅速地抓住了华点,“主簿是想从我,李家这里开始,和南郡太守这里定下新的规矩?”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关平佩服的望着李承,“没想到我才说了这么一句,李郎君就都领悟了。”
“这叫什么事儿!吾等意欲将吾驾于火上耶?”
李承气急败坏,他就知道不速之客是绝对不会带什么好事来的。
南郡官府扣掉的所谓损耗,那就是要交给地方上官吏们的正经费用,你可以把这个损耗看做是提成,也可以当做是手续费,也可以看做是政府办公经费。
因为官府上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吏员,可能都指望着这個费用来过日子。
荆州常年备战,军需是第一正确的事情,任何事情都要围绕着军备、征战而做,官府当然需要为军需服务,但是地方官府在管理民众,收集税粮,征徭役的事情上,也是需要养活很多官吏的,单纯只靠税粮肯定不够。
除了管理地方,还要常年保持着大规模的军队,这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李承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是见到如此风调雨顺的情况下,官府的税收还是催得很紧,并且百姓们过的并不是那么的舒坦,显然财政压力是很大的。
此外,玄德公还和曹操正在争夺汉中,益州一定是没有余力来反哺荆州,现在到处都在愁粮食的问题,作为军方后勤代表的廖化,也是一定不会在意地方上官吏们的福利,他必须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荆州军争取到更多的粮食。
来李家的这一次,就是廖化要向地方行政官员系统亮刀子的机会。
但是无论如何,李承是承担不起这样两方巨大势力碰撞的后果,特别是还夹在中间。
李承原本又要大怒,但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不对,不对,坦之兄你如何会如此分析事务了?”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条理这么清楚,“不对,这个不对,是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赵家女子?”
关平尴尬一笑,“李郎君厉害之极,被汝猜中矣!”
这就有意思了,赵襄是什么意思?
赵襄的出身是正经元从,不是李承这种狸猫换太子的假元从,而是一直跟随着刘备多年,忠心耿耿从未舍弃的赵云之女,从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要更为靠近荆州军的立场,就是要取消这个所谓的损耗,可她为什么会和关平说这个?
李承微微思索,又问关平:“赵家女子今日可来?和谁来?是主簿还是太守。”
“是和太守一起来的。”关平说道,“和太守一起坐车而来。”
可赵襄又跟着糜芳一起来?这又代表了什么?难道是赵襄的态度并不支持损耗?咦,不对劲,自己为什么要去揣摩赵襄的态度是什么。
要知道糜芳一样也是元从,算起来比赵云跟随刘备的时间更早,他和兄长糜竺一起散尽家财资助刘备,还顺带附赠了一个妹妹糜夫人,那还是刘备在徐州的时候,资历一样深厚无比,仅次于关张二人。
糜芳的堂哥糜竺如今就在刘备驾前为官,也是将军之列。而且糜芳如今就在南郡太守的位置上,正儿八经就是李承的父母官,而且还是有生杀大权的父母官,将来是否会叛变,那是未来的事情,而这个时候,李承压根就不想卷入到这场意外的纷争。
有些时候李承反而希望自己愚笨一些,不至于被迫扯进去这样的纷争之中,他叹气道,“坦之兄真如夜猫子进门,每次来,准没好事!”
“这话是如何说的?”关平瞪大了眼睛,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吾乃好郎君也!”
“知道了知道了,”李承随口敷衍了一两句,迅速的想着法子不要牵扯进这样的纷争之中,嘴里还是不闲着,“今日太守要来,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另外的贵客了吧?”
“是吧?”关平不太确定,“原本吾想着请大人来,但委实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啰嗦这个事儿,于是吾想着,”关平目光炯炯,看着李承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若是能把李郎君的练体之法都学了回去,把自己的个亲兵队练起来,大人觉得并非小儿玩闹之事,想必就会来见李郎君了。”
李承打了一个激灵,他连忙干笑道,“关将军来做甚?小子是委实担当不起了!”
他打定主意,纳粮了之后一定要寻一个去处当差或者是学习读书也行,不能一直被动的在飞鸟庄种田了,再这样临时性的来一些贵客,别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