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到底能不能让万永社壮大起来呢?
贺忠已经年近五十,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果自己看得准的话,樊千秋会成为他的退路!
他现在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还能盯着樊千秋,若此人不是一个信得过的人,他还有机会将其换掉。
等自己再老一些,那连选人接班的机会都没了。
想来了许久之后,贺忠决定要赌一把。
赌赢了不仅是万永社可以发展壮大,自己也能平安落地。
求得一个平安的结局,是贺忠这些老泼皮最大的心愿啊。
于是乎,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贺忠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贤弟既然有如此大才,那就多受累一些,一肩将这社丞和社尉都挑起来,你看如何?”
樊千秋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爽快,这几乎就是将大半個万永社交到自己的手中了啊。
于是,他对这豪爽果断的贺忠也多了几分好感。
这贺忠和田义可不同。
田义从一开始就要利用樊千秋,所以樊千秋出首此人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
现在,他也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日后只要这贺忠不行歹事,那么他愿意让对方当社中的叔父辈。
“承蒙社令抬爱,我就不再推辞了,我定竭力相报!”樊千秋拿到了实惠,所以也给足了贺忠面子。
“从今之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寻个良辰吉日,召集社中的二三子,将你的券书补上,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贺忠想得非常周到,如此一来,他与樊千秋就多了一份兄弟之情,比田义与其那便宜的父子之情要靠得住。
而樊千秋的辈分升了一级,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悦的。
今日总算没白忙活,不仅入了万永社,而且还当上了社丞和社尉。
虽然离副股级还很远,甚至连官皮都没披上,但至少获得一个临时工的身份了。
有时候,这临时工可比正式工还好用。
另一个收获则是和长安县的户曹掾公孙敬之搭上了线,并且找到了买爵出仕的路子。
路子搞明白了,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无非就是钱的问题。
这头的樊千秋痛痛快快地接下了社丞和社尉的重任,那头还被吊在房梁下的田义等人则如丧考批。
他们所有人转眼之间就面如土色,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尤其是田义这没吃到荤腥儿的老猫,更是扯着嗓子吼着哀求着,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但是他嘴被麻布条狠狠地勒住了,吼声从喉咙里钻出来之后,就变成了野兽嘶吼一般的惨叫。
“大兄,这些人怎么处置?”樊千秋冷漠地问道。
“现在你是社尉,所以此事应由你来决定,不必再问我了。”贺忠大度地将手一挥说道。
“那……按照社约,全部沉塘?”樊千秋试探着问道。
“合情合理。”贺忠点点头,这四个字说得冷酷至极。
“那沉塘吧。”樊千秋再次确认道,没有任何的心软。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田义他们也应该都有这个觉悟。
“没听到樊社尉的吩咐吗,现在就把人捆结实了,天一亮本社令亲自带人将他们沉到塘里去!”
“唯!”在门边守候的打卒们朗声应到,立刻就冲了上来,将吊着的人解下来再捆结实,带到院外等候。
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由近到远,在这安静的娼院中显得格外明显。
也不知道今夜这一阵接一阵的动静有没有唐突到后院的那些佳人。
樊千秋原本还想问如何给田义等人的亲眷一个交代,但话到嘴边却没有开口。
混私社就是在刀尖上舔血,写下的券书是有法律效应了,处置这些事情想来都有一套成制。
贺忠处置这些事情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樊千秋看着站在正堂门口向外望去的贺忠,觉得此人不简单,年轻时定然也是一个人杰啊。
“大兄,我还有一事相求。”樊千秋走过去问道。
“何事,但说无妨。”
“我在东市有间棺肆,有五具石棺,方才我数了数,连同周武在内,富昌社死了五个人,正好可以用上……”
“贤弟的意思是?”贺忠不解其意。
“天亮之后,大兄可命人领他们去东市将棺材买去,给富昌社的人收敛用。”樊千秋还记挂着自己的生意。
“贤弟竟然如此仁义,未免太看得起那周武了吧?”贺忠有些不解。
“那毕竟也是小弟的产业,小弟想趁这个机会敲上富昌社一笔钱,正好填补我那租赋的窟窿……”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