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顾忌并不能抵消田恬内心对胡妓的渴望。
或者说他虽然也谨慎小心,但是内心深处仍然太过自大了,他以为仗着丞相嫡子的身份,不管黑白,无人敢动他。
而事实也是如此,倘若樊千秋没有来到长安城的话,那确实没有人会因为出入娼院的小事,对田恬这官二代动手。
可问题的关键是,樊千秋来了,而且还盯上了田恬。
田恬头次去山水庄园快活时,不仅带了一二十个大奴傍身,而且出入时小心翼翼,从始至终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那时候,他就像一只想要偷腥的狸花猫,万分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窜回去。
不只不好抓,身上粘的腥味也还不够重。
所以,樊千秋没动手,而是静静地守着,让韦正和韩平想尽一切办法打消田恬的顾忌,让其在山水庄园流连忘返。
在那三十个胡妓的轮番围攻之下,在韦正和韩平的殷勤讨好之下,在樊千秋的沉默注视之下,田恬彻底地沦陷了。
从第五日开始,田恬就完全松开了戒备,一直都留宿在山水庄园里,日日都和胡妓鬼混,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韦正和韩平也装得极其大方,没有让田恬掏钱,而是让其不停地在在贳赊的文书上画押,美其名曰“办事方便”。
而留在山水庄园的田氏家奴,也从一二十个减少到十多个,又从十多个减少到五六个……今日,终于恰好都不在。
家奴说到底还是家奴,尤其是丞相家的家奴,自然也觉得比别人要高出一等,他们也都自认可在长安城横行无忌。
而且,他们看到自家的少郎君在山水庄园里安然无恙地逍遥快活了那么久,本就不多的戒备心终究会消失殆尽的。
今夜,是这戒备心归零之时。
他们也许出去饮酒了,也许回府酣然大睡了,也许到低等娼院快活了,也许找姘头消火了……总之,无人在守夜。
田恬纵使是出了意外,他们也不能从旁阻挠。
而且,就在昨日,皇帝刘彻刚刚下了一道警醒百官要“修德”的戒书,这也是一个助攻。
在大汉帝国,皇帝的诏令可压过所有的汉律。
仗着这新鲜出炉的诏令,樊千秋的“权力”很大!
这便是樊千秋等了十几日的好机会:是时候,捞鱼了!
“豁牙曾!”樊千秋不顾腰腿酸痛,“嚯”地一声就站了起来,把那纸条收入了囊中。
“诺!”豁牙曾立刻挺胸叠肚答道。
“给山水庄园放信鸽,就写‘今夜办事’!”樊千秋冷笑着道,面目在灯火中很模糊。
“社令,今夜可要属下同去?”豁牙曾问道。
“不必了,今夜是替县官办事,有这二百石游徼的身份足够了,万永社也要避一避嫌。”
“可是……”豁牙曾不免有些担忧,他知道这“草包”田恬的背后可是丞相与和胜社。
“我说了,今夜我乃是替县官办事,难不成有人敢袭杀我不成?”樊千秋说得极自信。
“那……”豁牙曾仍然有一些迟疑。
“豁牙曾,莫要忘了,事情早就谋划好了,你按照谋划认真办即可,不可节外生枝。”樊千秋提醒道。
“诺!属下明白了!”豁牙曾不再多说了。
“重复一遍,明日酉初闾门打开之后,你要做什么事?”樊千秋朝豁牙曾点点头。
“去告知中大夫主父偃,让他赶往御史大夫寺依计行事;再去廷尉寺,亦将此事上报给廷尉正张使君。”
豁牙曾对整个布置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别忘了,还有一人!”樊千秋提醒道。
“属下明白,最后还要再去那北阙甲第!”豁牙曾点头说道。
“记住,若是此人不愿意来,你便说是我樊千秋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他若不敢来,便是无能的鼠辈!”
“诺!”豁牙曾立刻朗声答道。
“还有……火药。”樊千只把此话说了一半。
“已经备好了,陈阿嫂看着。”豁牙曾答道。
“其余头目……”樊千秋再次问道。
“现在立刻派出信鸽,让他们守好各处堂口。”豁牙曾答得干脆又果断。
“当再没有纰漏了,你快去办事吧。”樊千秋答道。
“诺!”豁牙曾没有再多话,再次行礼之后,立刻朝后院鸽笼处跑过去。
此时,樊千秋来到前堂后面的寝房,推门走进去做着动身前最后的准备。
这十多日来,他都是在这里过夜留宿的,今日要用的东西,早已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