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始皇帝十五年冬腊月,上令咸阳学宫开,以举士。择其优者入朝为官,替之郡守。”
“共三十余人。”
“始皇帝十五年冬腊月二十九,上出宫巡猎,而病。后令太子监国,太子起陈居,以任右相。”
始皇帝十六年春。
扶苏宫中
早已经成年,并且开始监国了的扶苏坐在宫中,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忧虑,他看着面前同样坐着的陈居,眼睛中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父皇的身体只怕是......”
陈居默然不语,其实他早就知道始皇帝的身体不好了,但他不能说。
如今的扶苏尚且没有明白这天下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了大秦的天下牺牲了什么。
“殿下。”
陈居抬起头,看着扶苏说道:“我想,陛下一定不愿意看到您如此的忧虑。”
“或许您此时更应当注意的,是天下之事。”
天下之事?
扶苏站了起来,眼睛中的无奈之色更重。
他看着陈居说道:“先生,此时的天下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孤该从何处而解呢?”
陈居则是微微摇头,走到了扶苏的身边轻声道:“殿下,天下局势如今看似乱成了一团,但其实并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这或许正是陛下的所思呢?”
“如今正是您监国,除却骊山皇陵的修建不能停止之外,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停止。”
“将修建驰道的民夫放归,正好能够赶上各地的春耕,而虽然此时大旱,但前任山河使者所修建的水利工程已经能够投入使用了。”
他从袖子中拿出来一卷绢帛:“这是大旱的各地黑冰台传来的消息,其实各地的情况并没有那些官吏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他们为了讨功与朝廷的赈济而编造出来的罢了。”
“所以殿下第一步应当是暂缓驰道的修建,而后便是惩治贪官污吏。”
陈居的脸上带着笑意:“陛下已经将最困难的一步做了,这些郡守也好,县令也罢,都是当地的贵族,除却始皇帝陛下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震慑他们。”
“即便是殿下也是一样。”
“可如今他们正在咸阳城中,等候审判。”
陈居扭过头看着扶苏,他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的提醒道:“殿下,黔首们不会记得是谁抓了他们,但是一定会记得到底是谁杀了这些欺压他们的贪官污吏。”
“您的声名在民间本就仁德,而杀了这些人之后,黔首们会更加感激您,那些所谓的贵族们则会开始畏惧您。”
“他们会发现您的仁德不会对他们使用,他们就会乖乖听话了。”
“这便是始皇帝陛下为您做的。”
“也是始皇帝陛下希望您能够做到的。”
扶苏沉默着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中带着些许茫然和无措,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子做,但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应当这么做。
这是父亲给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他抬起头看着陈居说道:“我知道了先生。”
扶苏自从成为太子之后就开始尊称陈居为先生,他不想称呼陈居为“陈相”或者“陈卿”,扶苏与始皇帝不同。
他成长在一个较为温暖的环境中。
他没有被父亲抛弃,没有被母亲抛弃,身上没有肩负着一统天下的重担,更没有肩负着众人的重托和信任,所以他的性格较之始皇帝来说多了几分的温和。
这是一个“守天下”的皇帝应当要有的性格。
扶苏看着陈居离去的影子,脸上的神色更加惆怅,他知道陈居要去哪里。
章台宫中
嬴政一身玄袍坐在丹鼎面前,半年前夏无且去世,临死之前为始皇帝留下了些许丹药,这些丹药保证了始皇帝能够暂时安然的度过这段时间。
而之后,徐福以及众多方士便得到了始皇帝的命令炼制“金丹”。
金丹中固然是有毒素的,但金丹中的某些“产物”也能够让始皇帝暂时保持活力,哪怕这种活力是压榨了潜力以及最后的生命而来的。
侯生等人研究出来的丹药并不是他们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研究出来的丹药,而是类似于“寒食散”的东西,这个东西能挖空人的身体以短暂的蓄养精神,让人觉着精神振奋。
这乃饮鸩止渴。
但如今的始皇帝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要有精神多活一段时间。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嬴政并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面前的丹炉。
能够不经他的允许和命令直接进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陈居。
“陛下,您.....”
陈居看着那坐在丹炉前的嬴政,声音中带